第六章 在莫斯科的日子(第3/39 页)
这时,马克尔从大门口朝年轻的老爷太太跑了过来。他衬衫外面穿着件背心,手里拿着看门人的便帽,边跑边嚷嚷:
“我的天啊,这不是尤拉吗!可不是吗?就是他,我们的小鹰!尤拉·安德烈耶维奇,亲爱的,你没忘了我们,我们一直为你祷告,总算回家了!你们干什么?嗯,没有见过?”他不客气地对好奇的路人说,“快走吧,先生们。瞪着眼瞧什么呀!”
“马克尔,你好啊,咱们拥抱一下吧。瞧你,快把帽子戴上。有什么好消息?妻子怎么样,女儿怎么样?”
“她们能怎样,混日子呗。托你的福。要说什么新消息嘛,你在前线打仗那会儿,你瞧,我们也没闲着。这里弄得又脏又乱,魔鬼都嫌,你简直弄不清是怎么回事!街没人扫,房子漏了没人修,就像过斋日似的肚子里空空的,一点油水也没有。”
“马克尔,我要在尤拉·安德烈耶维奇面前告你一状。尤拉,他老这样叨唠没个完。他说话那个粗劲,我真受不了。大概是想讨你的好。其实,他心里可有主意呢。你别替自己辩了,马克尔。你脑子缺根弦,应该学得聪明些。毕竟你不是住在生意人家里嘛。”
马克尔把行李提到前室,关上了大门,低声地、信赖地对日瓦戈说:
“你听见了吧,冬尼娅·亚历山大罗夫娜对我不高兴。她老这样呢,说什么,马克尔,你两眼一抹黑,一点文化没有,就像烟囱里的黑油烟。还说什么,现在别说小娃娃,就是哈巴狗、家养的小狮子狗,都懂事理了呢。她当然说得在理,我没说的。可是尤拉,信不信由你,有学问的人不过只是看了一本书呀,未来的共济会会员,那书在石头下压了一百四十年。要我说呢,现在他们把我们给出卖啦。尤拉,你懂吗?一个小钱不值地给卖了,连烟都不给闻一闻。你瞧,冬尼娅·亚历山大罗夫娜不让我张嘴,又在那儿摆手呢。”
“能不摆手?就这样吧,马克尔,把行李放在地板上就走吧,谢谢你。要有事,尤拉·安德烈耶维奇会叫你的。”
<h2>二</h2>
“总算走了,真缠人!信不信由你,演戏给你看呢。在人前装傻瓜,暗地里却磨刀霍霍。只是还没琢磨好去干谁,还装出一副可怜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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