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尾声(第4/11 页)
“那我们要好些。运气算不错。我又服了第二次劳役。第二次服刑,是由第一次引起的。另外,我犯的是另一个条款,条件也就不相同。释放之后,又给我恢复了名誉,和第一次出狱一样。同时也再次允许我在大学教书。动员我上前线时,给了我真正的少校衔,不像你似的作为劳改犯弄去打仗。”
“是呀。除了挂着‘古拉格92雅恩90’牌子的木杆,再也没有什么了。起初就在寒风里光着手削竿子建草房。结果,你都难以相信,渐渐地我们盖起了房屋。我们给自己建了住房,用木桩修起围墙,还盖了禁闭室、瞭望台,全是自己建的。后来便开始伐木,砍树。八个人拉一只雪橇,自己运圆木,摔到坑里雪一直没到腰。有很长时间我们不知道发生了战争。有意瞒着我们。突然给我们提出了一个建议。谁要愿意,可用劳改犯名义上战场;如果身经百战能保全不死,每个人都可获得自由。那以后,就是没完没了的进攻,通过几里长的带电铁丝网,对付地雷、迫击炮,整月整月的猛烈的战火。难怪人家把我们这种连队叫成敢死队。有时死得一个不剩。亏我能活下来,亏我能活下来。可是你要知道,和集中营的可怕生活比起来,这个流血的地狱简直可算是一种幸福;这绝不是指集中营的条件难以忍受,这完全是指别的方面。”
“是呀,老弟。你可尝到苦头了。”
“在那儿别说洗衣服,什么都可以学会。”
“说来令人惊奇。不仅是对你的劳役生活来说,就是对整个三十年代的生活来说,就算是有自由,能顺利地在大学任教,有书看,有钱用,有舒适的条件,即使如此,这场战争也像一阵清洗冲刷的暴风雨,一股新鲜的空气,一种解放的潮流。
“我觉得,集体化是一个错误的不成功的措施,可又不能承认这个错误。为了掩盖失败,就得用种种恐吓办法不让人们判断思考,要强迫他们看到并不存在的东西,证明同事实相反的东西。由此就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严厉的专制手段,因此才宣布了不准备实行的宪法,由此才实施了没有选举基础的选举。
“战争一爆发,它的现实的恐怖、现实的危险、现实的死的威胁,比起严酷统治人们的臆想,应该说更为有益,使人们松了口气,因为约束了僵化文字的魔力。
“不仅是你这种服劳役的人,后方和前线所有的人,都能比较自由地呼吸了。他们并且兴高采烈地怀着一种真正的幸福感,投入严酷斗争的洪炉;这既是致命的又是救命的洪炉。
“这场战争在几十年间革命的整个链条中,是一个特殊的环节。它使体现变革本质的那些直接原因,现在已经不再发生作用了。
“逐渐地产生了间接的结果,是果实的果实,后果的后果。在苦难中锻炼出来的性格,不再娇惯的耐力,英勇精神,准备承受前所未有的重大的殊死的斗争——这些都是神话般令人惊叹的品格,构成了一代人道德的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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