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关键电报(第4/8 页)
“画画?他也作画啊?”
山德斯夫人说,他试过,但父亲连作画也禁止。她说,画家是所有生物中最低贱的一种,说着再度笑起来:只有功成名就的画家才稍微能令人忍受。
身受连番轰炸过后不久,铁匠宣称看见杰里与孤女出现在山德斯夫人的养马场。这位铁匠曾是孤女一度投掷水瓶的标靶。杰里与孤女一星期出现两次,后来增为三次,也曾留下来用餐。铁匠还说,小学生在马匹身上展现极高的天赋,以与生俱来的理解力骑乘牵引,连最野的马儿也乖乖就范。铁匠说,孤女并未加入。她与大男生坐在阴影中,不是阅读着书包里的书本,就是以嫉妒、不眨不闭的双眼盯着看;现在村人全知道了,她是在等监护人死去。而今天电报来了!
杰里大老远就看见史蒂凡诺大妈。他有直觉,内心有一部分从未停止提高警觉:一个跛行的黑色身影奋勇向前,如瘸腿甲虫登上土路,进出西洋杉如直尺刻印般的阴影,走上滑头法朗寇家橄榄园的干枯渠道,进入他所谓自己的意大利小天地,共两百平方公尺。有心运动时,他在凉爽的夜晚可以打击绑在柱子上的网球,球已打得斑驳,场地够大。他很早就看见史蒂凡诺大妈手中的蓝色信封,甚至听见她的哇啦叫声,听来音调扭曲,与山谷其他声响一同传来——有兰美达机车,也有电动锯床。在没有停止打字的情况下,他第一个动作是朝屋内偷瞄一眼,确定女孩关上了厨房窗户,以阻止热风与昆虫入侵。随后,如邮局局长事后描述,他快速走下阶梯迎接,一手端着酒杯,为的是在她过于接近前拦下她。
他慢慢阅读电报,一度,弯腰好让阴影落在电报上,依史蒂凡诺大妈的描述,他的脸色转为严肃,而且内敛,嗓音出现额外的沙哑,一面将丰厚的大手放在她手臂上。
“今晚。”他挤出意大利文来。他带着大妈走回小径。他的意思是,他今晚会回电报。“多谢了,大妈。太好了。非常感谢你。太棒了。”
两人分手时,大妈仍唠叨不休,愿为他提供太阳底下所有服务,出租车,行李搬运工,打电话到机场。而杰里隐约拍拍短裤口袋,摸摸有无大小零钱:他一时忘记了,显然,负责管钱的人是那个女孩。
小学生得知消息后强打起精神,邮局局长向村人报告。很有风度,甚至陪她走了一大段路;很有勇气,因此全世界只有一位女人——而且是懂得英国人的人——能看穿其椎心的哀恸;神志涣散,因此忘了给她小费。或者是,他已学会大富之家极端节俭的做法。
但是,村人问,孤女的言行举止如何?她有没有对着圣母痛哭流涕,假装为他的处境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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