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讲故事 第七章 夜景,饥饿(第2/15 页)
可能是因为我感冒了,她想,她的靴子在台阶上嗒嗒作响。一定是的,我一定是感冒了。我的嗅觉可是一流的,却什么也闻不到。
但她闻到了。她闻到了水渗漏的潮湿味道,轻微的机油味道,霉菌不断腐蚀挂在废弃的房子里的挂毯和窗帘的味道。
只有这些味道,没有吃的。
她继续在黑色大理石上走着,走向一扇双开门。她没有发现她又被跟踪了——这次不是一个枪侠,而是一个穿着棉衬衣、棉短裤,眼睛大大的,头发乱糟糟的男孩。她穿过地上铺着红黑交错方块大理石的大厅,以及钢铁和大理石平滑缠绕的雕像。她没有停下来致意,甚至连头都没有低。她可以忍受自己的饥饿,但她的孩子不可以。她的孩子绝对不可以挨饿。
她对着铝合金雕像上自己乳白的模糊投影停顿了一会儿(只有几秒钟)。她的上身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衬衣(她自言自语道,你把这也叫T恤衫),上面有文字和一个图片。
图片上好像是一头猪。
女人,现在不要管你的衬衣了。你的孩子最重要了,你必须要喂你的孩子了。
她闯进就餐大厅,然后又沮丧地停了下来。房子里满是阴影。有几个聚光灯还发着暗光,但大部分已经熄灭了。她环顾四周时,只有房子最尽头惟一亮着的一盏灯闪了几下,嗤嗤作响,然后还是灭了。白色的盘子换成了蓝色的饰有绿色水稻图案的盘子。水稻图案交互成两个字母ZN。她知道这代表着永远和现在,还有到来,就像在“来吧,来吧,考玛辣!”里一样。但是,盘子无关紧要,饰图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盘子和美丽的水晶玻璃杯是空的,上面还盖着厚厚的灰尘。
不,也不是所有的都是空的。在一只高脚玻璃杯里,她看到一只死的黑色寡妇蜘蛛,它的很多条腿都卷曲着靠着玻璃杯中间的位置。当她看到一只从银酒桶里伸出来的酒瓶的瓶颈时,她的肚子不自觉地咕咕叫了。她抓起瓶子,没有注意到桶里根本就没有水,更不用说冰了,整个都是干的。但至少,这个瓶子还有点分量,有足够的液体让它摇起来咣咣作响。
但在米阿把自己的嘴贴到瓶颈上之前,一股浓重的酸酸的醋味使她眼睛都流出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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