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 会(第2/8 页)
他显然在尽量使他那粗野的相貌增添一种轻蔑而厌倦的表情:一直眯着那一双本来就很小的乳灰色眼睛,皱着眉头,耷拉着嘴角,不自然地打着哈欠,而且摆出漫不经心、虽然不怎么地道的潇洒姿态,时而用手拢拢卷得雄赳赳的火红色鬓发,时而揪揪翘在厚厚的上嘴唇上的黄黄的髭须——总之,做作得令人作呕。他一看到在等他的那个年轻农家姑娘,就开始装模作样了:他慢慢地迈着方步走到她跟前,站了一会儿,扭动了几下肩膀,把两手插进大衣袋里,勉强赏给可怜的姑娘匆匆的、淡漠的一瞥,就坐到地上。
“怎么,”他依然看着旁边什么地方,摇晃着腿,打着哈欠,开口说,“你来这儿很久了吗?”
姑娘没能够立刻回答他。
“很久了,维克托·亚力山大勒奇。”她终于用勉强听得到的声音回答说。
“噢!(他脱下帽子,高傲地用手捋了捋那浓密的、卷得紧紧的、几乎从眉边开始的头发,威严地朝四周望了望,又小心地把帽子盖在他那宝贵的头上。)我竟完全忘记了。而且,你瞧,又在下雨!(他又打了一个哈欠。)事情也多得很,不能件件事都照顾到,就这样主人还要骂呢。我们明天就要动身了……”
“明天吗?”姑娘说,并且用惊骇的目光盯着他。
“明天……好啦,好啦,好啦,别哭了,”他看到她浑身打起哆嗦而且慢慢低下头来,就连忙懊恼地接着说,“阿库丽娜,请你别哭吧。你知道,我受不了这个。(他皱起他那圆头鼻子。)要不然我马上就走了……你真傻,哭什么呀!”
“好,不哭,不哭了,”阿库丽娜急忙说,一面使劲儿吞着眼泪,“那么,您明天就走吗?”她多少停了一下之后,又这样说,“那什么时候才能跟您再见面呢,维克托·亚力山大勒奇?”
“咱们会见面的,会见面的。不是明年,就是以后。老爷大概是想到彼得堡去做官,”他漫不经心地并且有点儿用鼻音说,“也许,我们要到外国去。”
“您要忘记我了,维克托·亚力山大勒奇。”阿库丽娜伤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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