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新领地 8(第3/12 页)
我听出了她话里的讽刺。这让她的寥寥数语显得另有所指。确实,她也没有把这位身家百万的歌手请过来,而只是在放她的唱片。耶苇特冲我笑了笑,也许是在笑自己说的话,也许是在笑作为因达尔的朋友的我,也许是她觉得这样微笑着对自己最合适。
她的左腿弓起,右膝弯着,右腿平放在她坐着的垫子上,右脚跟几乎抵着左踝。在黑色裤子的衬托下,她的一双脚显得如此美丽,如此白皙。她的挑逗性姿态,她的微笑,都融入了歌曲的氛围之中,让人无法直视。
因达尔说:“萨林姆是从海岸那边一个古老的家庭出来的,他们的历史很有意思。”
耶苇特的手搭在右边的大腿上,十分白皙。
因达尔又说:“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把身体侧了侧,伸手从我的腿上方去够书架,抽出一本书,翻开给我看。我把书放到地上,就着台灯的光看他给我指出的地方。我看到一串名字,其中就有耶苇特和雷蒙德。作者是在感谢最近在首都受到他们二位的“盛情接待”。
耶苇特仍旧微笑着,但没有表现出难堪或谦逊,也没有嘲讽的意思。书上出现她的名字对她很重要。
我把书还给因达尔,目光从耶苇特和他身上移开,回过神听那歌声。不是所有的歌曲都像《芭芭拉·艾伦》那样,有的是现代风格,唱的是战争、不公、压迫和核毁灭。但中间总穿插着那古老而优美的旋律。这正是我期待的旋律。最后,歌手把两种歌曲糅合在一起,既唱到了少女和情人,发生在过去的令人悲伤的死亡,也唱到了现在在重重压迫下濒临死亡的人们。
这是假象——对此我毫不置疑。只有指望公正而且多半时间受到公正待遇的人,才能够心平气和地听这种关于不公的甜美歌谣。你不会唱这种关于世界末日的歌曲,除非你也和屋子里其他人一样——这屋子如此美丽,装饰着各种简单的物件:地上摆着非洲的垫子,墙上挂着非洲的壁挂,还有各种各样的长矛和面具——感觉到世界仍将延续,你会太太平平地生活在其中。在这样的房间里,做出这种假设是多么容易啊。
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马赫什也会对上述假设嗤之以鼻。他说过:“并非这里的人不讲对错,而是没有公理。”但现在马赫什让我感觉很遥远。他的生活多么乏味,我的也一样。最好还是分享这种虚假的陪伴,感觉在这间屋子里我们优雅而勇敢地面对不公和迫近的死亡,用爱来抚慰我们的心灵。歌曲尚未结束,我觉得我已经找到了梦寐以求的生活。我从未甘于平庸。我感觉我交了好运,撞上了可以和纳扎努丁多年前在这里发现的那种生活相媲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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