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要是这都看不懂,还当什么使臣,回家吃自己的去吧。 陈平就拿着张齐字对照表边认边读,还要了纸笔抄下来不少。李成在一边等得打呵欠,陈平抬起头,笑呵呵请他吃午饭。 李成眼睛亮了亮,又没精打采起来:“不必了,有规矩。大兄中午会回来与我同食。” 陈平懂了,其实李成不想守规矩,但是不守规矩估计会被李由骂。 这齐国的规矩也不知执行起来如何,他投奔过来,一定要掌握好分寸才行。 难得县里有李成这种身份的人,陈平算是赖上他了,既然不能请吃饭,便去买了些小食,再次来访,借着询问的理由把李成留在屋里,一口浆水几口瓜子,再来块点心的吃喝了起来,当真从李成口中掏到不少事。 以至于李成都忘了兄长回来的时间,李由进屋一看这情形,脸阴得能滴下水。李成一抹嘴:“大兄,听我解释!这是项国来的使臣,想为他兄长在这里置业开厂!你不是说要多鼓励人开厂吗!” “嗯。” 李由不想当着外人骂兄弟,明知道这都是借口也不揭穿,再说办厂应该是真的,他向站起行礼的陈平拱了拱手,平和地道:“阁下想来是知道我二人身份,才有意攀谈,怎么,想留在齐国?” 李成一怔,就见陈平也笑了:“不瞒李兄,平正有此意,所以多问了几句。”他还不及惊讶,就被兄长莫名其妙地瞪了一眼,不敢开口了,就看着李由与陈平重新落座,他俩倒是聊了起来。 待陈平告辞后,李由才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桌子,喝道:“你看看,外来之人尚且一心想在齐国上进,你整日里都在做什么!” 李成头也不敢抬,把刚才还觉得善解人意的陈平在肚里骂了百八十遍,心里只暗暗祈祷兄长不要写信说与父亲,不然回头信里也是一顿斥责。 父兄已经这么努力了,他为什么非得上进啊? 陈平住了几天,帮兄长将开厂的事办理好才出发,没有带上妻儿,只带上了一份齐字与隶书的对照手册,还带上了齐律,准备路上就开始攻读。 回到项国交了任务,他轻描淡写的说起齐国耕地的异事,只引得项羽对少用人力耕地的好奇,想着同齐国买上几辆铁车,得知齐国不外卖后失望了一下,也就算了。 他自己则又安稳待了数月,什么事也不出头,存在感越来越稀薄,这才辞官而去,不引人注目的来到临淄,又住了一段时间,这才回到兰陵,请李由代他上书丞相,以为引荐。 因为是自己儿子第一个举荐的陈平,所以李斯费了点心思,向赵高学习,选了一个休闲轻松的时机,在韩信面前提到了他。 此时东海君韩武刚从外地撒欢回来,他借着巡察地方的名义旅游去了,跑得没影,差点坐船去南越探望父母,才刚回来休息了两天。因此韩信邀了近臣,带他一起行猎,权作消遣。 李斯说话时,韩武却在发呆,因为系统突然提醒他:“韩信有长期失眠的症状,我做了体检,没有问题,应该是心理原因导致。” 身体上确实没问题,别人都看不出来韩信睡不好觉。因为韩武早就把一家人都给打了针优化了基因,一天睡上三四个小时就足以保持精力充沛。韩信失眠归失眠,但身体非常抗造,不至于一夜睡不着,总是能睡上几小时,深度睡眠更是不缺。因此除了夜里难受些,白天也不觉得如何,别人更是没看出来。 韩武却急了,身体没事,可为什么会因为心理原因失眠呢? 这边李斯在说:“陈平前次作为使臣来齐,又去探亲,想来是见到齐国强盛,有了投奔之心。李由将他的上书寄给臣,也算言之有物,请君上定夺。” 韩信呵了一声:“丞相错了。” 一时间围坐休息的几个人都看过来,韩信又笑了两声,李斯只觉得有点怪异,但这种感觉一闪而过,就听韩信道:“陈平怕是早就想来了,不然不会叫兄长从三川郡搬到兰陵。他这个人……” 趋利避害是极厉害的,与自己极不相同。不过这话就不必说了,韩信对这件事也无所谓,要来便来,正好有件事适合陈平去做。 “让他在蒯先生那里做事吧,便是最着紧的那件事,他擅长。” 定下了陈平的去处,也休息得够了,韩信正要起身,韩武突然一扑,按住他肩膀,一脸紧张地问:“阿兄,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我有什么不开心的?”韩信笑道,“你总是不在临淄,我不开心,你改么?” “你失眠,睡不着!”韩武也不管别人会不会奇怪他怎么知道,一口咬定,“阿兄啊,你有什么事我帮你去做啊,你不要憋在心里!” 张肥吃惊地打量着发小,但怎么也看不出像是失眠的样子,但韩信脸色微变没有否认他是看出来了,不由迟疑地道:“大王该立后了吧?” 一把年纪了不找女人,能不憋出病吗?他是这么想的。 看他成亲了之后多快活。 韩信气不打一处来,坐着够不着,指使坐在张肥旁边的梁高:“你替我踹他!” 梁高憋着笑,果然遵命给了张肥一脚。 他自己却下意识往张泽若那里看了一眼,又迅速转回,安抚众臣:“我无事,只是偶尔睡不着,也不影响什么……” “君上之事就是国之大事,怎能说无事?”张泽若谏道,“大王也不曾延医,甚为不妥。” 李斯也正色上谏,都要他找医官看。韩信十分无奈,韩武却在一边说起来:“阿兄不是身体不好,就是有心事才失眠。阿兄你不想同他们说我们就回去说,你老这样真会出毛病的。” 他是真的急。就算在星际时代,心理疾病也不是那么容易治的。系统的仓库里有治疗仓,也不能拿出来用啊。 再说用的效果也不是那么好。如果长期失眠是真的有事藏在心里,弄不好再抑郁了。 韩信对他是真无奈了,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但这么一嗓子喊起来,就是回去什么也没说,朝臣都会猜测他有事。 他只得双手向下按了按,平静地道:“确实无事。只是阿武大概知道,我幼时常做些怪梦,有一次甚至因为噩梦啼哭不止,生了场病。” 后半句是对臣子们说的。韩武点了点头,他虽然年纪小,但背不住母亲后来心有余悸提过不止一次。 韩信闭了闭眼,叹道:“后来年纪渐长,便不再做梦,也渐渐忘了那些梦。近几年却又开始了,这梦清晰可见,仿佛是我的另一个生平。” 李斯思忖半晌,小心翼翼地问:“大王梦见了另一段生平,是否不太……” “不太好。那个梦里,阿武未生,父亲便已不在,我与母亲艰难度日,母亲也早早去了。” 韩武啊了一声,方才松开他的,又抱住了他一条胳膊。 只有他知道,父亲本来是要死的啊,因为身体条件契合,系统治好了他,然后才让自己出生。难道阿兄就是系统说的受时空风暴影响,有了未来记忆的人吗? 阿兄原来的生活轨迹会非常悲惨吗? 既然说了,韩信也放开了顾忌,只是隐去了不少细节,告诉他们:“梦中别事也不说了,项梁渡淮时我投军而去,一直不受重用,后来又投奔了其他诸侯,为其扫平天下,得封为王。只是那人畏我之能,第二年就伪游云梦,在我迎驾之时将我擒拿,诬我造反,又赦为侯,置于京城。六年后,终将我骗入宫中,再度以谋反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