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耳光(第1/6 页)
这场战役明明已经落下帷幕,不过两方面之间的火药味却越来越浓重。裴戎戎虽然感激陈浮生替她报仇,却没有鲜明表态加入他一方阵营的意图,这恐怕也是从她家族潜移默化出来的处事作风,水落石出前静观其变。
裴戎戎揉了揉手臂和小腿,听到不远处零散彩弹射击声,清点眼前战场后猜测是吴煌那批人抓到了一条漏网之鱼。她戴上一副略显老旧的lotos金丝眼镜,作为生活姿态上并不保守的富家千金,常人眼中的奢侈品在她手上淘汰率极高,连动辄破百万的跑车对她来说也是一旦视觉疲劳便被打入冷宫,唯独这副镜架和口袋里的一个钱包是例外,因为它们的购买比较有特殊意义,是裴戎戎第一次进入家族集团给父亲打工后拿到手的第一笔薪水,她望着几乎被陈浮生一人之力团灭掉的对手们,她喜欢观察失败者脸上的负面情绪特征,不过心里裴戎戎认为如果陈浮生处理不够圆滑,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作为钱老爷子义子的他,起码走出树林前是如此。
陈浮生也没奢望这位让钱老爷子叮嘱必须牢牢抓紧的重要女人会太早向他示好,他,陈庆之,陈圆殊三个人站在一起,面对一肚子暴躁处于爆发边缘的胖子王阿蒙,以及阴沟里翻船的桃花和贺建等四个男人,没有丝毫的退缩,一副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到底的架势。
“单挑还是群殴,你选个。”胖子王阿蒙怒极反笑,丢掉手中彩弹枪,扭了扭粗壮的脖子,死死盯着陈浮生,一对死鱼眼让那张本就僵硬刻板的脸庞更加具备视觉冲击性。这次黄瓜男显然是被刺激得大动肝火,在锋尚国际公寓尚且属于娱乐性质,就已经把一群南京有军方背景的二线纨绔蹂躏得找不着北,真不知道今天要折腾到什么程度才肯善罢甘休。
“单挑。规则不限。”陈浮生那张虽不算英俊却能让女人越看越舒服的脸孔破天荒露出狰狞神色。
这不是陈浮生的一贯风格,亲眼见证他一路攀爬上来的陈圆殊比谁都了解陈浮生脾气性格,不到不死不休的绝境,都会做人留一线,肯低姿态,从不愿意打肿脸充胖子,所以今天干脆利落的彪悍答复让陈圆殊大为惊奇,费解的同时也有浓郁的担忧,毕竟一切都可以说因她而起,对方也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她不愿意陈浮生在事业上升阶段节外生枝,所以陈圆殊扯了扯陈浮生衣角,轻声道:“浮生,别把事情闹大。”
陈浮生转过头看了眼陈圆殊胸口两枚彩弹痕迹,和声和气道:“姐,20米不到的距离被人偷袭,能不痛?就算你不痛,我痛。”
他的从容淡定与胖子王阿蒙的深陷狂躁构成鲜明对比,陈圆殊欲言又止,眼角微涩,凝视着那张与平常不太一样的熟悉脸庞,不知为何,又想起他在廿一会所外凝望“隐世福熙”四个字时的恍惚,还有他婚宴上站在世家女人身份的新婚妻子旁克制内敛的笑脸,她终于能够明白为什么陈富贵说谁敢动他家“二狗”就要杀全家,因为他是陈浮生的哥,那今天陈浮生如此“冒失激进”,则是因为她是陈浮生的姐,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这一年多都是陈圆殊在传授他这样那样的为人哲学和处事方法,但陈浮生终于开始不负众望地“回哺”她。
“姐弟?还是一对打着姐弟关系幌子暗渡陈仓的狗男女?”胖子王阿蒙尖酸刻薄道,此话一出,附近的黄、王两人和桃花知道这件事情绝对再没有半点善了的余地,尤其是跟黄瓜男青梅竹马的桃花,深知王阿蒙不是一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例如在锋尚国际假如不是对方太过跋扈,这个在北方甚至是京津圈子都不太出名的最正统军人子弟也就让路避过,但他一旦钻牛角尖,那就完蛋,小时候哪怕是他德高望重屈指可数的爷爷也拿他没辙,皮鞭抽没用,扇嘴巴子还是没辙,就算拿着枪顶着他小脑袋依旧是徒劳,而且90年代中期王阿蒙的爷爷便陨落,于是就更没有人能管束得住这个被好事者说作“偏执而癫狂”的死胖子,他的风范便是不闯祸则已,一闯祸必然要牵动整个家族,也亏得他们家族在各个层面领域都极有能量,否则别说是赵鲲鹏这种地方性纨绔,就连吴煌也早把家族拖下水落得元气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