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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景公问晏子曰:“孔子为人何如?”晏子不对。公又复问,不对。景公曰:“以孔丘语寡人者众矣,俱以为贤人也。今寡人问之,而子不对,何也?”晏子对曰:“婴不肖,不足以知贤人。虽然,婴闻所谓贤人者,入人之国,必务合其君臣之亲,而弭其上下之怨。孔丘之荆,知白公之谋,而奉之以石乞,君身几灭,而白公僇。婴闻贤人得上不虚,得下不危,言听于君必利人,教行下必于上,是以言明而易知也,行易而易从也。行义可明乎民,谋虑可通乎君臣。今孔丘深虑周谋以奉贼,劳思尽知以行邪,劝下乱上,教臣杀君,非贤人之行也。入人之国,而与人之贼,非义之类也。知人不忠,趣之为乱,非仁之义之也。逃人而后谋,避人而后言,行义不可明于民,谋虑不可通于君臣,婴不知孔丘之有异于白公也,是以不对。”景公曰:“呜乎!贶寡人者众矣,非夫子,则吾终身不知孔丘之与白公同也。”
孔立之齐见景公,景公说,欲封之以尼溪,以告晏子。晏子曰:“不可!夫儒,浩居而自顺者也,不可以教下;好乐而淫人,不可使亲治;立命而怠事,不可使守职;宗丧遂哀,不可使慈民;机服勉容,不可使导众。孔丘盛容修饰以蛊世,弦歌鼓舞以聚徒,繁登降之礼以示仪,务趋翔之节以观众;博学不可使议世,劳思不可以补民;累寿不能尽其学,当年不能行其礼,积财不能瞻其乐。繁饰邪术,以营世君;盛为声乐,以淫遇民。其道不可以示世,其学不可民导众。今君封之,以利齐俗,非所以导国先众。”公曰:“善。”于是厚其礼,留其封,敬见而不问其道。孔丘乃志,怒于景公与晏子,乃树鸱夷子皮于田常之门,告南郭惠子以所欲为。归于鲁,有顷,间齐将伐鲁,告子贡曰:“赐乎!举大事于今之时矣!”乃遣子贡之齐,因南郭惠子以见田常,劝之伐吴,以教高、国、鲍、晏,使毋得害田常之乱。劝越伐吴,三年之内,齐、吴破国之难,伏尸以言术数,孔丘之诛也。
孔丘为鲁司寇,舍公家而于季孙,季孙相鲁君而走,季孙与邑人争门关,决植。
孔丘穷于蔡、陈之间,藜羹不煁。十日,子路为享豚,孔丘不问肉之所由来而食;龛褫人衣以酤酒,孔丘不问酒之所由来而饮。哀公迎孔丘,席不端弗坐,割不正弗食。子路进请曰:“何其与陈、蔡反也?”孔丘曰:“来,吾语女:曩与女为苟生,今与女为苟义。”夫饥约,则不辞妄取以活身;赢饱,则伪行以自饰。污邪诈伪,孰大于此?
孔丘与其门弟子闲坐,曰:“夫舜见瞽叟就然,此时天下圾乎?周公旦非其人也邪?何为舍其家室而托寓也?”
孔丘所行,心术所至也。其徒属弟子皆效孔丘:子贡、季路,辅孔悝乱乎卫,阳虎乱乎齐,佛蚃以中牟叛,漆雕刑残,罪莫大焉!
夫为弟子后生,其师必修其言,法其行,力不足、知弗及而后已。今孔丘之行如此,儒士则可以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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