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手中的婚书突然掉落,嘴唇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他猛地抓住我的胳膊,严厉地盯着我说:“这东西哪来的?”
“我……我不知道……”我哪见过平日里和蔼可亲的爷爷对我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心里害怕极了,站在那里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爷爷看到我这副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老东西,都是你造的孽,当初信口胡诌随便许诺,人家现在找来了。”
奶奶生气地在爷爷的肩膀上捶了两拳,眼泛泪光地看着站在那里抹眼泪的我,满心心疼,一把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我的大孙子呀,你要是被那个狐狸精抢走了,奶奶可怎么活呀~”
我本来心里就委屈,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看到奶奶也在哭,我哭的更厉害了,祖孙俩站在院子里大哭起来。
爷爷想开口安慰情绪失控的奶奶,可自已心里也很难受,没有说话的力气,便把手放在奶奶的肩膀上,轻轻地拍着。却被奶奶一甩肩膀,打开了他的手。
爷爷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像一下老了好几岁。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半包老仁义香烟,手有点抖地划了根火柴,蓝色的烟雾在面前飘着。
爷爷猛吸一口,转眼间一根烟就抽掉了快三分之一。
可能是抽得太急,他被烟呛到了,弯着腰猛咳了好一阵。
要是平常,奶奶肯定会骂他,可这会儿只顾着伤心害怕,都懒得管他。
爷爷好像下了什么决心,把手里的烟扔地上,用他那双老北京步鞋踩灭烟头,转身就往门外走。
“你干啥去?”
看爷爷推开院子的大铁门,奶奶终于忍不住喊住他。
“我去找大眼镜子。”爷爷想了一会儿说道。“对呀,咱们没办法,那大眼镜子可是个高人,他肯定有办法对付那小妖精。”
我奶一听,眼睛立马亮了,原本绝望的情绪瞬间变得亢奋起来,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拉着我的手急切地催促我爷:“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快去叫人。”
我爷叹了口气,拿起放在板凳上的凉帽,戴在头上。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大眼镜子虽然名声在外,被邻居们传得神乎其神,跟陆地神仙似的,但毕竟只是道听途说。
不过,姑奶奶的本事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自已也不知道能不能搞得定,万一惹恼了它,后果可能更糟。
事已至此,除此之外已经别无他法了。
真没料到,当年因自已言语不慎而酿成的过错,居然会降临到孙儿头上。
无论如何,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跳入火海啊!望着爷爷毅然决然地推开大门离去,随后我便被奶奶牵着手领进屋里。
一进屋,奶奶就将我按压在炕上,紧紧抱住我,双眼直直地凝视着前方的墙壁,发起呆来。
被她这般搂住让我感觉极不自在,每当我试图挣脱时,她却反而将我抱得更紧,丝毫不许我乱动或离开。正当我痛苦难耐之际,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响亮的门响声,奶奶的身躯猛地一颤,紧接着急切地翻身而起,将头紧贴在窗玻璃上向外张望。
只见爷爷正从门外走进来,他的身后仿佛还紧跟着另一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