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根被烧得皱巴巴像是干柴一样的手指,缓缓伸向柳笙,然后摸了摸她的脸蛋。
抱着柳笙的那人才反应过来一般,迅速将柳笙又盖了起来。
那古怪又丑陋如恶鬼一般的人低低笑了一声。
“看看而已,那么小气做什么?”
“这是我的东西,你一个区区杂役,怎么敢乱碰?”
“呵,主要是您这个孩子有趣,应当能做出什么好东西。”对方阴恻恻地笑着。
“那也与你无关。”抱着柳笙的人冷声道,“给我一间炼器室。”
“行吧,要是上师不知道要怎么做,可以问小人……”
“不用了。”
“那就……祝您好运,赤拓上师。”
从枯槁的手中取过钥匙,那人抱着孩子进入暗室中。
血腥味几乎凝成实质笼罩着她,几乎让她脆弱的鼻腔难以呼吸。
柳笙被放在冰冷的石台中央,连同那个拨浪鼓形状的法器残片一起。
墙壁上斑驳的血痕在火光中扭曲成诡异的纹路,像是一张张正在惨叫的狰狞面孔,连同在摇曳的烛火下闪烁着冷光的刀具、凿子、钩刺,仿佛正向她诉说接下来会遭遇的一切。
更多的,她就看不见了。
她也不好在他面前露出那些眼睛。
至少不是现在。
这位被唤为“赤拓上师”的修士走到台前,看着柳笙圆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眼珠子一动不动,仿佛能直视进他的灵魂,心头莫名一紧,背后浮起一层冷汗。
他努力平复呼吸,强作镇定地从怀中取出几个瓶子,倒出各色粉末与血腥黏稠的黑红物质,盛在一个像是用头骨所制的古怪大碗中。
他小心翼翼地搅拌,将所有材料调成一团漆黑的浆液。
随即,他蘸着那黏液,一边颤抖地在柳笙周围的石台上勾画古怪的图案,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随着图案成型,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机缓缓降临,但还不是很强烈,像是从虚空淡淡瞥下一眼。
墙上的血痕仿佛感应到这气机的到来,活了过来,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无声嘶吼,目光也死死盯向石台上的柳笙。
赤拓的手微微一抖,脸上的肉因恐惧而皱缩得更深,嘴里念叨着:
“胎神大人护佑……胎神大人护佑……”
他慌乱地从怀里掏出一本经书,在嘴巴里点了点,皱了皱眉头,才猛然想起自己刚刚蘸了血腥浆液,连忙呸了几声。
随后才捻起书页,颤抖着翻到某一页,喃喃念诵起某种古老的经文,低沉而冗长的音调重重复复,仿佛一个循环不止的咒缚。
柳笙一时恍惚,想起耳罩中曾经听到的杂音——那同样模糊、遥远的律动,像是召唤着某种来自虚空的存在。
烛火忽明忽暗,赤拓的声音变得沙哑,他的额头上渗出冷汗,苍白的面色下隐约现出青筋。
他焦急地反复诵经,却无法将那悬在虚空的力量真正引入此地。
愈是着急,脸色愈发惨白,脸颊上的肉也仿佛在不知不觉间塌陷消失。
渐渐地,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如同死去多时的尸骸。
终于,虚空中的目光似乎彻底锁定在了石台上。
柳笙依旧没有恐惧,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她知道,这一刻是增加解析完成度的机会,原主的遭遇,这个像是诡物的上古灵器的诞生……所有信息,或许都藏在这场仪式中。
但活下去,才是最根本的前提。
终于,时候差不多了。
就在赤拓颤抖着手举起刀,即将落下的瞬间——
无数根触手猛然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