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虚掩着门，隐隐能看到里面烛光闪动。

众人在院子里等着，没有大仙儿发话，谁也不敢进去。

里面传来鼓声和铃声，咚咚咚绝对专业，有人开始唱了：“哎嗨哎嗨呦，日升三竿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

这个鼓点还挺赶劲儿，院子里这些人跟着节奏，一个个摇头晃脑。

里面越唱越欢。

三雷哥碰碰我：“老秦，你仔细听，好像很多人在合唱？”

我仔细一听，可不是吗，绝对不只一个人，好像很多人大合唱。屋里除了大仙儿，就是尸体，细想有点让人瘆得慌。

院子里的人觉察到不对，也不跟着哼哼了，都面面相觑。

天色越来越黑，院里漆黑如墨，面对面人脸都看不清楚。屋里灯火摇曳，敲鼓摇铃唱大戏的声音，始终就没听过。

三雷哥擦擦头上的冷汗：“好家伙的，挣的就是辛苦钱，唱了足足快一个小时了。”

我问他累不累，冷不冷，要不然先去休息。

三雷哥摆摆手：“我跟你来就是长见识的，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哪能提前撤呢。再看看。”

时间越来越长，我们外面人腿都麻了，可里面的鼓点却越敲越响。

我偷眼观瞧柳家门生，他微微闭着眼，仔细听着其中的声音，表情很凝重。

突然之间，屋里的鼓点停了下来，紧接着传来很多人哭的声音。

大家互相看看，都感觉害怕了，浑身泛冷意，谁也不敢说话。

只听大仙儿在问：“你们是怎么死的？”

没有人搭话，只听到哭声一片，大仙儿似乎听到了什么，“嗯，嗯”应承着什么，然后问：“那个人在哪？”

里面依然没人说话。

大仙儿却像是听到了，说道：“我知道了，放心吧，会替你们报仇的。”

随即哭声没了，紧接着里面烛光一根一根灭掉，全部变黑。

门开了，大仙儿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他媳妇，依然戴着红盖头，垂着头。

我以前见过一个跳大神儿的，就是高鹏，他的媳妇也是这个模样，走哪都垂着头。

后来才知道，他媳妇其实早就死了，作为二神，一直是一具尸体。

难道眼前这个大仙儿，也是如此？媳妇也是个死人？

大仙儿走出来，面色如常，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

村长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大仙儿，什么情况，怎么说的？”

“我已经知道这家人是怎么死的了。你们跟我来吧。”

大仙儿拿着腰鼓走在前面，二神头上戴着盖头跟在后面。众人面面相觑，都有点害怕，还是跟在后面。

从祠堂出来，整个村子黑到一塌糊涂，家家户户都上板睡觉。只有零星几个房子里还有灯光。

大仙儿没有点手电，在漆黑的村子里快步如飞，就连本乡本土的村民都有点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