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2)

🎁网红美女,夜夜笙歌

陆广全的办法是什么呢?

开源节流, 内外合力。

所谓的开源节流,就是把矿上能省的钱先省下来,尤其是那些高耗能的设备和项目, 该停的停一些, 这些项目多是杜家父子俩引进的,张劲松也知道, 要动不容易。

第二步就是扩大全方面产量,多出去找点销路,不要等靠望,把所有希望寄托在现有销量上, 小卫的卤肉能走出去, 质量这么高的气肥煤,没道理走不出去,所以可大力培训一批业务员, 正好把在家里等着分配工作的年轻人派出去,一举双得。

金水煤矿目前的主要买家还是大型国有钢铁厂机械厂发电厂, 这些大厂用量多是多, 但比较固定, 对忽然增长起来的煤炭产能, 有点“应接不暇”的意味。

那么, 出去外头找各种中小型客户就迫在眉睫了。

“学小卫的模式, 广撒网重点捕捞, 外头的中小单位的购买力也不容小觑。”张劲松点点头, 吃了一颗花生米。

陆广全没有领导们一颗花生米吃十分钟的功夫,他都是要吃就吃, 吃完就放下筷子。

只见他端正坐着, 接口道, “同时,还可以向银行贷款,以金水煤矿这么大的体量,贷款几千万是非常轻松的。”

小卫这个体户都贷到了四十万,他甚至想请小卫再炮制一个卖点,把贷款额度提高呢。

毕竟,几千万或许也撑不了多久,只能解燃眉之急。

“这只是我初步的想法,书记还可再商量。”陆工留下这么一句,就起身走了,他得回家去检查作业,从上个学期开始,孩子作业就由他负责了。

卫孟喜和张劲松对视一眼,哭笑连连,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家怎么压迫这位雄才伟略的大工程师呢!

“张书记您是知道的,我没……”

“知道知道,家庭分工嘛。”张劲松呵呵一笑,又莫名其妙来了句,“小陆这几年进步很大,很明显,看来是时候给他加点担子了。”

卫孟喜不明所以,但很快,她就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了,因为一个星期后,她还没从愧疚里回过神来,省里的红头文件就下来了,同意张劲松的申请,在金水煤矿搞一个防尘试点工程,成立防尘科,并由陆广全担任科长。

卫孟喜:嘿,这家伙还升官了,从副科长升成科长,还是一个被省里重点点名成立的试点科室,可不是一般闲杂科室的科长啊。

于是,矿上已经有人打趣叫他陆科长了,只是大部分人还是习惯称呼他陆工,工程师才是他的本职一样。

“陆广全你来一下。”吃过饭,今天轮到根花和卫东洗碗收拾灶台,卫红和根宝扫地拖地倒垃圾,呦呦负责把桌椅板凳归位放整齐。

从今年开始,卫孟喜终于能在家务这一块上当甩手掌柜了,孩子搞不干净?没关系,可以返工。

返工还不干净,那就降低要求,睁只眼闭只眼,以前她那么累大半是要求太高累出来的。

“怎么?”男人推了推眼镜。

“你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陆广全这才放下手里的外文书籍,来到客厅,把门关上。

“最近几天我一直在想,当初要是我再多用点心,再坚决一点……毛英秀就不会……”

毛英秀就是那个喝农药自杀了的妇女,卫孟喜心里实在是难过,一顿饭味同嚼蜡,以前明明记不清她长什么样,最近几天却能记起她的一颦一笑。

那是个很柔弱的女同志,有一双小鹿似的眼睛,说话的时候不敢看人,卫孟喜曾在买菜的时候遇到过几次,她兜着孩子在菜店门口晒太阳。

不怎么爱说话,但每次有人主动跟她说话,她都细声细气的回答别人,也不会去招惹什么是非。她怀里的孩子有一双跟她一样的小鹿眼睛,戴着小帽子,虎头虎脑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虽然不是自己直接造成的,但卫孟喜就是觉得难受。一个工作机会,她明明可以给她的,她只需要说句话的事,可毛英秀宁愿自己憋着跟婆婆鱼死网破,也不愿找她开个口。

宁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不寻求外界的帮助。

卫孟喜恨其不争,但更多的是无力,好像她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告诉人们,她在很努力的改善煤嫂们的生存环境,可还是有人“死在医院门口”。

陆广全也大概知道她最近的心理,拍拍她,“算了,你帮不了所有人。”

自从听见毛英秀的死讯,卫孟喜就被这种无力感裹挟着,寝食难安。

她重生的意义,她一直强调的都是改变自己和孩子的命运,可随着能力不断增强,她也想尽量多帮助一下别的女性,从黄文凤到刘桂花,孙兰香,付红娟,高彩芬,胡美兰……就在她沾沾自喜成果不错的时候,毛秀英死了。

就差一点点,只一点点……

陆广全把她脑袋压到自己怀里,按了按,像对待孩子一样,轻轻抚着她的后脑勺,温声道:“没事了没事了,你尽力了。”

毛英秀喝药自杀那天,她正在外面参加考试,回来听说以后第一时间去市医院看了,但因为正在抢救,没能见上,她只是留下两百块钱给家属,让如果有需要的话尽管开口。

抢救结束后,又被转到重症监护室,家属没来找她,也没听说什么不好的消息,卫孟喜就以为是救过来了。

她还跟陆工说,经过这一遭,毛英秀应该能想开了,再大的事,能有生命重要吗?她还想着,能考完驾照,毛英秀转到普通病房的话,要带煤嫂们去看看她,劝劝她。

虽然平时真的交集不多,但煤矿家属之间,有种特殊的天然的感情牵绊。

谁能想到,农药的杀伤力那么大,她刚去参加考试,下午拿到驾照,开开心心回到矿区,就听说噩耗。

“你尽力了,你已经很棒了,真的。”陆广全亲了亲她额头,“要不,我们资助她的孩子吧,一直资助到大学毕业。”

卫孟喜这才稍微缓过劲来,红着眼圈猛点头,“好,我们把她儿子长到大学毕业的所有费用包了吧。”

说起这个,卫孟喜的神经顿时就苏醒过来,她不能主动去大咧咧的告诉那家人,她怕毛英秀的婆家人会以此变成孩子身上的吸血虫,她得先搞清楚那个男人可不可靠,要是不可靠,就得考虑娘家人。

娘家人,其实也不一定可靠。不然她在重症监护室这几天,怎么没听说有娘家人来看一眼呢?

一想到毛英秀好好个鲜活的小媳妇,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她在重症监护室与死神搏斗的时候,婆家人靠不住,丈夫靠不住,娘家人也靠不住,她的眼泪就如开闸的洪水。

“怎么,怎么还越想越难过了?”陆广全赶紧拍她。

“以前,以前我听人说,说……女人是没有家的,娘家不是家,婆家更不是家,我……我……”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陆广全只能掏出手帕帮她擦眼泪,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卫孟喜实在是太难过了,重生以来,几乎一路顺风,哪怕遇到挫折也能从容应对,可这一次的事,就是在她完全想不到的地方,被一盆冷水浇头而下。

这说明,她做得还不够多,还不够努力,还不够成为女儿的依靠,别人的依靠。

“陆广全你给我听好了,以后我的闺女不许嫁出去,这里就是她们的家,一辈子的家!”

“好,不嫁,陪咱们一辈子。”

“不行,还是得让她们恋爱,爱情的美好,我不允许她们没体验过。”

“行行行,都依你。”陆广全想到自家这仨闺女,要是嫁到毛英秀这样的婆家……他真的想杀人的心都有。

不过,妻子说“爱情的美好”,是不是说,她对他们的婚姻很满意?这是不是对他的肯定?

嗯,一定是的!

于是,晚上,三个闺女就发现,妈妈居然主动提出要跟她们睡,还说今晚是什么“闺蜜之夜”,甚至还破天荒的允许她们把零食和汽水儿带到床上去享用。

“妈妈,你不会是想……钓鱼执法吧?”卫红那鬼机灵,满眼狐疑的问。

卫孟喜想打她两下,但一想到以后谁要是敢碰她一根汗毛自己都会心疼,只能把手收住,凶巴巴地警告:“只允许今晚,平时都不许。”

这才是熟悉的妈妈的味道,三个女孩笑嘻嘻跑去抱自己的小枕头。

根花作为大姐,自然是睡她的屋。

她的屋跟她人一样,全是温柔的粉色,带蕾丝花边的窗帘和铺盖,就连小笔记本上也封着粉色的纸皮儿,妈妈给她们一人打了一套梳妆台,她的小镜子周围还贴了一圈花边。

这不,温柔的小姑娘还知道照顾人,见妹妹们和妈妈去洗漱了,她就默不作声的将她们枕头摆好,拖鞋准备好,又踩在板凳上,拿了四个漂亮的小水杯,将玫瑰花水泡上。

等卫孟喜洗好过来,就发现她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这样的闺女,简直就是来报恩的!

卫孟喜亲亲她,问她在艺术团的事儿,知道她有两个玩得很好的朋友,过生日的时候还来过家里,也是很懂礼貌很温柔的人,卫孟喜就放心了。

这辈子,因为自己在矿区的强势,因为陆工的逐步上升,温柔的小姑娘也不容易被人欺负了。

就这样,母女四人裹着被子,听着外头淅淅沥沥的小雨,闺女们叽叽喳喳说着学校里的事,谁跟谁好,谁跟谁闹矛盾,老师夸谁批评了谁……明明是很细微的,不值一提的,平时卫孟喜很少会用心听的口水话,此时却变得那么有意思。

根花说她学舞的地方,胡团长骂了谁,谁哭了,谁又笑了,谁的舞鞋破了个洞,谁的裙子多了一圈花边……

卫红说她在电视台做实习小记者的时候,看见雪梅阿姨上面穿着西装,下面却穿着裙子,还说她有一次忘词了,是她在场外提醒她的……

呦呦则是嘚吧嘚吧“仙草”和红烧肉的事……

卫孟喜觉着,这个夜晚意义非凡,“以后咱们每个月都来一次闺蜜之夜怎么样?”

“好呀!妈妈不能骂我们。”

“不骂。”

“那妈妈妈妈,我可以带红烧肉一起睡吗?”呦呦蠢蠢欲动,她总是不放弃把小狗带上床的想法。

“这可不行哟,没有商量余地。”

好吧,小丫头扁扁嘴,妈妈还是不爱红烧肉哟,至少没有她卫小陆那么爱。

卫孟喜嘴角抽搐,臭丫头,你的小狗每天被洗得雪白雪白的,啃着最好的骨头,喝着最香的鸡汤牛奶,冬天还有棉花小袄穿……这都不爱,啥才叫爱。

接下来几天,卫孟喜就带着黎安华刘桂花去落实毛英秀的身后事,果然跟她预料的差不多,公公婆婆呼天抢地,说没想到她性子那么烈,当时也没怎么吵,跟窝棚区真正的婆媳吵架比起来,她顶多就是大声说了几句不该把工作让给小叔子的话。

也没哭没闹,没像其他妇女一样说不活了,甚至“吵”完架还帮儿子好好洗了个澡。

谁也没劝她,她也没找谁哭诉,静悄悄的,睡到夜里男人发现她不对劲,推了推没动静,嘴里呼出的气却有股农药味,这才急忙叫醒老人送医院。

他们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人不是他们逼死的,可卫孟喜的神情却更冷漠了。

她孩子还没满周岁,说不定正处于产后抑郁的阶段,平时的矛盾就不说了,工作这么大的事没人跟她说一声,小叔子就偷偷递交了申请,跟婆婆吵嘴只是一个因素,真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应该是吵架后全家人对她的不闻不问。

这种被漠视,才是让她真正走上绝路的根本原因。

再一看,男人也是个软弱的,哭得像个二十多岁的大孩子,卫孟喜问什么,他都“是是是”的,到底是听懂还是没听懂,无人知晓。

卫孟喜看着那窝囊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想想也是,要不是真窝囊到一定程度,也不会在工作机会被让给弟弟的时候他无动于衷,反倒鼓动妻子出面去争吵。

这样的男人,即使现在表现得再怎么伤心欲绝,再怎么一往情深,很快就会再婚……无论是迫于外界压力,还是他内心想要再找一个能为自己出头的女人。

卫孟喜是绝对不可能把钱给他们一家的,甚至口风都不会漏一点。

去到毛英秀的娘家,果然也是一样,老两口听说她们是煤矿的邻居,居然还一个劲埋怨闺女不懂事,心眼小,多大点事值得拿命赌气……卫孟喜没听完就神情冷漠的走了。

她再一次相信那句话,女人这一辈子是没有家的。

只是可怜了那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卫孟喜决定,还是去找煤矿工会和居委会,将钱分成两部分,工会给一半,居委会给一半,当然都是按月给,以后孩子能考上大学,能有自己的分辨能力的时候,卫孟喜就亲自给到他手里。

至于为了一个工作机会逼死儿媳妇的老婆婆,卫孟喜一方面强烈要求公安出面,就是调查不出什么,也要让她吃点教训。另一方面就是建议厂里取消他们家的工作顶替机会,他们不配。

就他们这样的人家,男人没出息窝囊废,老婆婆偏心眼的,想要再娶一个,是不可能的。别说他们在矿区已经名声烂大街,就是回老家,人家一打听,也很少会有人家原意把闺女嫁过来吃苦。

“放心吧小卫,以后小虎就是咱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咱们煤嫂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们要是敢对孩子不好,我不会放过他们。”付红娟和刘桂花恶狠狠地说。

尤其付红娟,虽然嘴巴大,但也是最好打抱不平。

“行,咱们都好好看着。”

“对了,你听说没,李茉莉和杜林溪退婚了。”刚说她不错,老毛病立马就犯了。

“不是早就该退了吗,怎么拖到现在?”去年李茉莉就知道杜林溪的男女关系混乱了,她那种直愣愣的性格,没道理忍辱负重这么久啊。

“嗐,你天天忙着考驾照上大学还不知道吧,他俩都差点扯证了,要不是李副矿反对,他们现在都结婚了。”

卫孟喜一愣,怎么,“李茉莉不是知道杜林溪的花……”

“嘘……小点声,是知道,但不知怎么回事,俩人闹过一段时间,不情不愿还是和好了,说要结婚,还是李副矿听说李秀珍的事,这才……”

李秀珍的孩子生下来了,不负她望是个儿子,还是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孩子,漂亮到一点儿也不像她和张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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