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喝完,聂飞也已经从人堆最后挤上前来。
“属下护卫不力,请大人降罪!”聂飞双膝跪地,满脸自责。
“这是干嘛,赶紧起来!”张泽放下水囊,伸手去扶,“我这不是没事儿嘛!”
“大人可知贼子身份?”聂飞缓缓起身,语气森冷。
光听着就能感觉到他对昨夜歹徒的浓烈杀意。
“不知。”张泽摇头,“昨夜迷迷糊糊间,我发现自己被一个黑衣蒙面人提在手里,趁那家伙不注意,强行挣脱,却不慎坠滚落悬崖,缓了一夜才缓过劲儿来。”
张泽随口编了段脱困经历,并暗中留意着人堆里,那群州衙官兵的反应。
“那贼人呢?”有人小声问道。
“不知道,之后我反正是没再看到他。”张泽摇头。
“无论如何,您能无恙就好!”聂飞收起眼底的杀气。
说着,他主动搀扶张泽,往城内赶回。
对歹徒的搜捕工作也从那一刻起,正式展开
刚到城门口,便看到了等在城门外的靳维文。
“张大人,您没事儿真是太好了!”
“有劳靳大人挂心。”张泽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请大人上轿!”靳维文突然冲身后一通大吼。
“这是……”张泽被弄得眼皮子直抖。
“虽然您是修武之人,但毕竟昨夜曾坠落悬崖,身上或留有暗伤,断不可大意!稳妥起见,还是让他们送您回去的好!”
靳维文的语气诚恳,满含关切,说着还指了指那群轿夫。
“不用了,张某还撑得住,可以自己走回去!”张泽却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如今正是特殊时期,他这个陛下亲派的赈灾大臣必须格外谨慎。
毕竟,昨天进城的时候已是入夜,城中许多人都不知道他来了。
而一旦现在上了这顶轿子,随数百官兵进城,很可能被不知内情的百姓误解。
鉴于这个原因,轿子嘛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上的。
最重要的是,他故意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可不光是为了糊弄靳维文,同时也是为了特意做给这满城百姓看的!
这不,拒绝靳维文的好意后,他便搭着聂飞的肩膀,一瘸一拐地奔城内走去。
而此时,城中百姓几乎都已起床。
又因为之前就被官兵弄出的动静惊动,因此这会儿全把注意力投注在城门的方向。
等看到只穿了一套内衣,还浑身狼狈的张泽,百姓们都迷惑了。
“那是谁,大清早的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我知道我知道,那位就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昨儿就已经到了。”
“可昨天我怎么没看到呢?而且,这大清早的,他怎么这副模样从城外进来?”
“你问我,我问谁去?”
看官们唧唧咋咋,对张泽和张泽的遭遇都充满了好奇。
而张泽所要的,便是大伙儿这样的反应。
要引导舆论,就必须先引起舆论的大量关注!
毫无疑问,第一步他已经成功了。
接下来,他只需把自己打造成一个,与荆阳大户、粮商类似的受害者就行。
然后,张泽将以受害者的身份,专门去和荆阳的大户等交流一下“受害心得”。
想到这里,张泽心头暗笑,眼底更悄然爬上了一缕得意。
不过,落在后边儿的靳维文,脸色却似乎不怎么好看。
“这小子,比我预想的还要难缠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