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路遥和肖何同时进了更衣室，肖何此刻才算松了一口气，他看着自己曾经用过的那个更衣柜，上面的铭牌已经空了，他看着更衣柜的目光里，似有千言万语的遗憾。

魏路遥坐在他身边，把一直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回来吧，兄弟，神经内镜手术，没人做得过你。你这么好的技术，不在临床，多少患者的损失。”

“以前程野总是劝我出国，我还以为她不够在乎我，现在没人比我更明白，有力使不出是什么感受了。等这次程野身体恢复了，我就去美国,最快一年，最慢两年，回来跟你一起站台。”肖何轻取下魏路遥的手臂，站了起来。

“说好了啊，到时候我可就跟你混了.....”魏路遥对着他走出更衣室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程野

麻醉醒来，被麻醉护士推到病房的时候，肖何已经在病房等着她了。

他做过医生，也做过患者，此刻，他体验到了患者家属的焦灼。

他是个神外医生，但他也是她的男朋友，是那个平时舍不得让她受一点伤害和委屈的人。

他坐在了她病床前，等着她清醒，极其宽大的病号服里，躺着面色苍白显得羸弱的她。

她做了全麻，术后不能喝水，他从护士站取了棉签，一点点浸润她的唇，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

他一次次把自己的手搓热，用温热的手掌帮她按摩冰冷的四肢。

他帮她捂热了双脚，亲吻她的脚背，然后帮她穿上袜子，盖好被子。

七八个小时过去，她依然没有清醒。

每隔两个小时，他都会把双手伸进床和她的背之间，帮她按摩脊背，帮她翻身，防止长时间卧床形成压疮。

程田走进重症病房，看到肖何温柔细致地照顾她，有些不好意思：“小肖，我来吧，你快回去休息休息吧。”

“程老师，我没事。她还没醒，应该，也快了。”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我留下来等她，家里还有妞妞，您早点回去吧。明天您上班的时候再来看她，应该就醒过来了。”肖何站了起来。

程田见肖何不想离开，便没有再强求：“那好，你在这儿，我也放心，我明天再来看她。医院食堂24小时有餐，你拿我的饭卡去吃点儿东西。”程田把饭卡塞

给了肖何。

肖何看了看曾经无比熟悉的饭卡：“好。”

程田走后，肖何坐在了病床边，他的指尖，轻轻地抚摸过她有些憔悴的面庞，想起他八年前见过的她的容颜。

他又用双手，牵起她纤细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入掌心。他垂眸，薄唇亲吻她的手背，停留许久。

他很清楚地知道，手术没有问题；但作为医生，他更知道，医学没有绝对；此刻作为她最亲近的人，他同样担心并发症，担心意外，担心哪怕万分之一的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