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文芳目光注视到其他人脸上：“你们呢，有问题吗？”

有人接话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又有人道：“欢迎随时参观，你们给装修过硬了才敢给人看，装修的不行怎么会展示给别人，这么一规定，我们更放心了。”

“这一条可是要写在装修协议上的哟？”邓文芳再一次叮咛。

排在最后的男人大声道：“放心放心，都一个乡的，就当他们是来串门子的。”

“那就好。”邓文芳坐回办公桌旁，挨个登记。

程东泉时不时向屋里看一眼，见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唇角都勾到耳根了。

穆天章和王海贵走了，程东泉才踩灭烟头进办公室。

接了单，程东泉就安排人马不停蹄干，在柳发清老师的设计下，五户人家五个风格，家家焕然一新，一时间来找程东泉装修的人多起来。

与此同时，金玉珍的米厂加班加点，两班倒加工，大米除了发往西安、渭南、宝鸡，周边县上的零售摊点也有少量客户来拉米，一切进行得顺顺利利。

时间很快跨入一九九一年七月。

二十五日这天，艳阳高照，室内室外温度都高得要命。

金玉珍和几个年龄相仿的女人在邻居家打扑克牌，几个人都热得汗往脖子下流，身边的雪花牌电风扇调到最高档也驱散不了屋里热气。

就这样，好像丝毫没影响到几个人的打牌兴致。

金来成慌慌张张跑进屋，擦了把脖子汗，笑容铺满他那张黑黝黝的脸。

坐在门对面的女人一眼看到来成，笑道：“来成，啥好事呀！看把你高兴的，是不是秀霞又怀上了？”

来成结婚至今，已经一儿一女了，这要再生肯定是超生，便反驳道：“哪是呀！别瞎说。”

又有一个女人道：“对的，怀上了也别乱说，王巧玲知道了会上门找事，这种事还是要保密。”

来成简直无言以对，三个女人一台戏，他自知越解释越说不清，干脆一笑而过，指着金玉珍：“找我姐。”

其他人再不说话了，金玉珍打出一张牌才回头看着他问：“啥事？”

“姐，能轰动全家的大事。”

金玉珍毫不在意道：“啥大事？又有人要米？”

“姐，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我给你说…”

“大王，这一把我又赢了，呵呵呵！”金玉珍笑出声，直接打断了金来成的话。她将扑克牌揽在自己面前才道：“啥事赶紧说，别磨磨叽叽的。”

金来成附在金玉珍耳朵上嘀咕了几句，金玉珍手上捏着扑克牌立马停滞在这一刻，其他三个女人见金玉珍跟傻了一样，关心道：“玉珍，没事吧！”

“没…没事。”金玉珍放下手中扑克牌，看着来成道：“咋没听金荣说呢？”

“他呀！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呢。”

“不对不对。”金玉珍在脑子里梳理一遍，盯着金来成：“你这消息从哪来的？”

“哎哟！姐，我肯定有渠道呀！千真万确的。”

“我不信。”

金玉珍怀疑间起了身，对其他三个女人道：“我屋有事，不耍了，我得回去趟。”

“哦哦，好。”

三个女人点头间，金玉珍已经夺门而出。

高考前两个月的一次模拟考试后，学校组织了家长会，将可能上大学的分数线做了预估公示，以程金荣的模考成绩，连中专都考不上。

金玉珍满怀期望地参加了家长会，却万般失望地回来，从那后，她对程金荣的学习不再抱任何希望。

高考后，程金荣在学校待了两天都没敢回来，直到全校住校生都离校了，他才不得已骑上自行车驮着用了三年的被褥回来。

回家后，程金荣一直闷闷不乐，每天下午自觉地去浇地，农活干完就把自己关屋里头。

外面的事他不管不问，学校的事他从不打听，奶奶张连英看到他都发愁，给金玉珍说了好几次，让金玉珍关心关心金荣，看他是哪不舒服了。

唯有金玉珍知道，程金荣可能以为自己考不上大学，在跟自己较劲。

“姐，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咋不相信我呢？”

来成跟在金玉珍身后解释，金玉珍始终一句话：“打死我都不信。”

金来成彻底无语了，简直怀疑金荣是不是她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