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志元刚跨进米厂门就朝金玉珍不停解释:“玉珍,对不住啊!”
金玉珍一脸纳闷道:“牛书记,你有啥对不住我的?”
牛志元顺手扯了把凳子过来:“来,玉珍,你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金玉珍将信将疑坐下来,牛志元才拿了个凳子坐她对面,十分不好意思道:“昨晚上,熊剑军来找我,说一号仓你们不要了,让我买下来,我早上去交了钱,叫了王海贵他们去拉,刚才王海贵给我说,他碰到来成了,不是你们不要…哎!你看看,这事搞的,好像是我截和一样。”
牛志元买了一号仓!
今天牛志元不来说,还真不知道呢?
这要放往常,金玉珍脸早都吊得老长,今天不但没有吊脸,还心平气和道:“粮站卖给谁都是卖,你买了一样的。”
“不是…这…”
牛志元瞅了瞅米厂,金玉珍库存根本不多,便道:“最近不好收稻谷,你这里存货也不多,咋办?”
金玉珍笑了笑:“没事,别担心,没存货就少卖点米,生意嘛!有好的时候也有不好的时候,正常。”
金玉珍风轻云淡,牛志元更不放心了:“要不这样,我分半仓给你。”
“别,千万别,你弄你的,我这边你别担心。”
金玉珍百般推辞,牛志元感到奇怪,放别人那可高兴坏了,金玉珍这是咋了?送到嘴的肉都不吃。
他哪知道,这是金玉珍在替他想啊!熊剑军故意把一号仓卖给牛志元,目的不就是断她后路吗?
她真要接受半仓稻谷,让熊剑军知道了,目的没达成,还会信任他牛志元吗?
牛志元大大方方让出半仓稻谷,有这份心,金玉珍就非常知足了。
牛志元到金玉珍米厂,一方面是要跟金玉珍解释,一方面的确有心让出半仓粮,可金玉珍这么一拒绝,牛志元只能失望而归。
金来成回来二话没说,倒在米厂后面小屋里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要说赚钱吧!这些年,金来成跟着金玉珍赚得可是盆满钵满,在上元乡范围内算得上排在前边的有钱人。
谁又会嫌钱多咬手呢?
三天不到,米厂库存的稻谷全加工完,门上零星收购的量又少,金玉珍米厂停摆了。
一连好几天没有大米对外发送,金来成急得团团转,骑着摩托到全县稻谷收购点找了一遍,只购到不多的几吨货。
差不多到第十天,风卷大雨光顾大地,淅淅沥沥一直下到中午。
天一下雨,人就烦躁,再加之米厂里没有轰隆隆的打米声,米厂显得格外萧条。
金玉珍在米厂转了一圈,看着空荡荡的米厂,所有的心情都写在她那张略显黑的脸上,金来成靠在米机边,轻瞟她一眼,然后低下头。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姐也是黔驴技穷了。
就这还不算完,王巧玲买了台和牛志元一样的米机,这几天已经开始安装,差不多一周左右就能生产。
王巧玲买米机,不管是为了和牛志元较劲,还是参金玉珍的行,总之,将来是最大的对手。
王巧玲可不比牛志元,那可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八月天,刚好是农闲,打米工人和那些一直靠金玉珍米厂装卸大米挣钱的村民没事可干,就到米厂门口支起扑克牌摊。
三五人聚一起,稍显得米厂还有点人气。
这时,一辆红色夏利嗖地开到米厂门口,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人伸手遮着头顶,另一个人拿着皮包同样遮在头顶,两人一前一后往米厂里走。
“咦?文贵,你咋回来了?在西安这几年发财了呀!”正在围观别人打牌的一个村民喊了一声。
文贵上了廊沿嬉笑了一下,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挨个给这些工人发了一圈,问道:“玉珍呢?”
打招呼那人四十出头,络腮胡,面部黝黑,眼角皱纹很深,朝米厂里面喽喽嘴:“两姊妹都在,好多天没加工了。”
文贵拍了拍他肩膀便进到米厂,和他同来的李彦华已经和金玉珍聊上了。
招呼李彦华和文贵坐下,金玉珍才好奇道:“你俩咋一块来了,你们认识?”
李彦华和文贵相视一笑:“同行是冤家,不打不相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