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承包跟咱们有啥关系？你看到又能咋样？不看到又能咋样？发清，油坊重建的事你知道就行了，莫跟玉珍嫂子他们说，玉珍嫂子知道心里肯定不舒服，金燕又在住院，他们心里够烦了，别让他们再添烦恼了。”

邓文芳几乎是乞求柳发清了，柳发清大手一挥道：“那倒不会，这分寸我还能把握住。”

邓文芳满意地笑笑，转而就忧愁起来：“哎！就是玉珍嫂子他们忙忙碌碌没歇气，也挺辛苦，看着看着条件好点

了，倒霉的事跟着就来了。”

“算了，莫想了，过几天咱们带上小丽去医院看下金燕，这女子，哎！”

柳发清感叹不已，金燕年仅十三岁，一个活泼可爱的姑娘，咋就得这么一个怪病呢？

“嗯，是得去看下。”

“好了，睡吧！”柳发清安排完便到小丽身边，摸了摸小丽头道：“小丽，今天咱不学了，明天再学好不好？”

“嗯。”小丽可劲地点头，合上书本。

邓文芳看着他们爷俩，幸福挂在脸上。

……

地区医院住院部过道里。

程东泉焦急地来回走动，所有检查都做完，医生没给出一个明确回复，他哪会不着急？

病房里三张病床，程金燕被安排在中间病床上，盖着医院统一配发的白色被罩被子，金玉珍坐在病床边干着急，时不时抬头向病房门口看看。

一个护士白衣白帽，口罩遮挡住了多半边脸，一对清澈如水的眼睛露在外面，身高和金玉珍不相上下。刚端着托盘进来，金玉珍赶紧迎上去：“护士，麻烦问下，主治大夫咋说的？我女儿到底啥病呀！”

护士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程金燕道：“别着急，医生在忙，等下会给你们说。”然后，端直到靠窗子的病床边停下，拿起托盘上的体温计甩了几甩，放眼前看了看，递给病人：“来，量下体温，五分钟后我来取。”

病人听话地塞到腋下，嘴里不停道谢，护士已经司空见惯，转身

就出了病房。

金玉珍看着护士背影，想跟上去试着再问问，金燕忽然道：“妈，我想喝水。”

“喝水，好好，妈给你倒水。”

金玉珍只有眼巴巴看着护士从病房消失，无可奈何地提起墙边放置的热水瓶给金燕倒水。

程东泉在病房门口转悠了好几趟，挠着脑壳无计可施，直接就到楼梯拐角处，见一个四十多岁男人蹲在墙边抽烟，忍不住从自己身上摸出一根烟，靠近这个男人道：“哥，借个火。”

这个男人像做贼一样四处瞅了瞅，又盯着程东泉看了看，极不情愿地将手中烟递给程东泉。

程东泉接过烟，说了声“谢谢”，直接用男人的烟点燃自己的烟，很礼貌地将烟尾朝着这个男人还回烟，然后靠在墙上，一只手插裤兜里，另一只手夹着烟猛吸了一口，全身从上到下都舒服，心里释放了一大截。

“喂，医院禁止吸烟，你们不知道吗？”

随着护士一声喊叫，那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噌地站起来，随手掐灭烟头，满脸堆笑道：“对不起对不起，下不为例，下不为例。”说完顺着楼梯噔噔噔地往楼下跑。

程东泉见这阵势慌了神，看着护士，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插在裤兜的手不自觉地取出来。

护士见他一点也没有熄灭烟的动作，提高音量道：“说你呢，医院不准抽烟。”

“哦！”程东泉这才反应过来，手中烟直接扔在地上，狠劲踩灭，

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护士。

护士上下打量他一遍，无奈道：“下不为例。”然后摇了摇头直接走了。

“唉，唉。”程东泉不停点头，身上早吓出一身冷汗，瞅着护士走远了，麻利地捡起踩灭的烟揣兜里，一溜烟就往病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