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忠德在屋子里摇着蒲扇,逍遥自在。
院子里。
金来成不知道从哪搞了套唱片机,放大着声音在听,偶尔还咿咿呀呀地吼上几句。
见程东泉独自一人来了,金来成赶紧关掉音乐,迎上去:“哥,天都黑了才来,早点来咱弟兄俩喝两杯嘛!”
“酒都算了,一天愁得哪有心思喝酒。”程东泉边说边停好车。
金忠德听到程东泉说话,从屋里出来向大门外瞅了瞅,纳闷道:“东泉,咋你一个人?玉珍呢?”
“睡了,从电厂回来就睡下了,不吃不喝的,焦死人了。”
“电厂…?”金忠德皱眉想了想,“是电厂不给接动力电?”
程东泉点点头,其实具体是啥情况他也不知道,反正和金玉珍争吵中,他是感觉到电厂不给供电。
“那咋办?”金忠德发起愁来,抠了抠脑门。
“来,哥,先坐,坐下说。”
金来成从屋里端了两凳子出来放廊沿下,招呼起程东泉,程东泉只哦了一声并没有坐,注视着金忠德的脸。
借着廊沿下的电灯光,程东泉看到金忠德脸上的无奈,心想,这下完了,金忠德都开始发愁了,加工厂肯定接不了电,玉珍筹划并赌上这么多外债买的打米机黄了。
“哎!”
程东泉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下,从裤兜里掏出烟叶卷起旱烟。
“爸,没一点办法了吗?”金来成听着都急,又道:“姐把米机都买回来了,接不上电咋办?电厂这些
坏怂,也不替老百姓想想,用电收电费,他们赚钱呢还不给弄,脑壳让门给夹了。”
金来成说着说着就骂开了,脑门上青筋蹦起。
金忠德来回走了两步,从身上摸出一根烟,呼啦一声擦燃火柴,火光照亮了脸,只见他眉头上扬,咧嘴笑了。
“哦,对了,天章,他有办法。”
程东泉抬起头仰视金忠德:“爸,你是说老支书?”
“对,就是他,他跟电厂领导走得近,至于他们是啥关系我就搞不懂了,你可以…”
“哎哟!”金忠德正洋洋得意,火柴头已经烧到手上,他麻利地扔掉火柴,吹了吹烧痛的手。
“你们可以去找下他,我相信他有办法,这个事我不便出面,我要出面,他能找一万个借口不想帮,毕竟在油坊赔偿的时候,他已经算是给我还了人情了。”
金来成不屑地挥挥手道:“老支书,他狡猾得跟只狐狸一样,与他没利的事他能干?”
金忠德笑了笑:“来成,你娃算是长大了,能看准人了。天下哪有白吃的饭,他要有需求才对,以前他帮玉珍和东泉,那是还我人情,现在东泉玉珍去求他就不一样了,或许会有条件,那就让他提嘛!各取所需,互惠互利不更好?总不能让米机成一堆废铁。”
程东泉想了想,金忠德说得对呀!谁能给你白帮忙?自己做一副棺材最次也要挣人家二三十元呢,不挣钱谁给他白做。
程东泉起身道
:“爸,那我和玉珍明天去找找老支书,看他咋说。”
“嗯…行。”
金忠德满意地擦燃又一根火柴,点燃烟道:“依我看,明早你先去探探口风,然后让玉珍去。这个事要抓紧,赶中秋节前你们要开业呢,莫错过打新米的时间。”
“行,我知道了。”
程东泉去推自行车,金来成一手抓在车把上,不舍道:“哥,来了喝两杯再走嘛!”
“改天,这些事弄好了好好喝,现在没心情。”
尽管金来成热情挽留,金忠德却道:“让你哥走,他还要回去跟你姐商量事呢,哪都像你,啥心都不操。”
金来成立马不乐意了,松开车把,反驳起来:“爸,哪的心我没操?看你说的,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废物是不是?”
金忠德懒得跟他拉扯,他这个宝贝儿子他太了解,再说下去就没完没了。
金来成送程东泉出了门,返回时金忠德已回屋,便又继续放起他的电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