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知青点离村庄稍远一点，平时几乎没人来，下午时候，朱会计和往常一样开着拖拉机来加油。

他停下拖拉机熄了火，习惯地从身上取下钥匙准备开锁，却发现锁有被撬过的迹象。

朱会计一手拿钥匙，一手翻看着锁，轻轻一拽，锁竟然开了。他推开门，警惕地伸着头向里面看了看，没人，这才大胆地进去。

油桶，柴油机头，扬场机，还有一些大队公用的榔头都在，没见有丢东西。

数了数油桶，十三个，一个不缺一个不少，朱会计推了推镜框，拍了拍胸脯，一颗紧张的心终于放下。

“哎呀！我的妈呀！这要丢了东西可咋办？钥匙在我身上，这可是跳黄河也洗不清呀！”

朱会计自言自语完，便提起抽杆和水桶去抽油，打了半天，终于将油抽满，试了试水桶重量，提起水桶就往出走。

到了门外，光线好了许多，朱会计忽然见水桶里柴油颜色怪怪的，以往他倒是没仔细留意过柴油颜色，难道柴油变质了？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提起桶将油倒进拖拉机里。

放下水桶和抽杆，朱会计关上门，锁子坏了锁不上，他只有将就着先挂上，然后到拖拉机边拿起摇把发动拖拉机。可使尽了全身力气搅了好几次，就是发动不燃。

坏了，柴油有问题。

朱会计放下搅把，迅速到屋里重新抽了点柴油，捻着鼻子闻了闻，顿时傻眼了。

“怎么全是水，

这可咋办？”

他推了推眼镜，着急的汗水已渗出额头，无力地丢掉手上的水桶，仅剩的半桶水哗的一下倒在地上。

片刻后反应过来，便拿起撬棍，挨个撬开油桶盖，一个个仔细检查一遍，全是水。

柴油呢？去哪了？

朱会计皱眉想了想，扔下手里的撬棍就往村里跑。

老支书家院子里。

老支书正忙着收拾稻谷往麻袋里装，抬头就看见慌慌张张过来的朱会计。

“嗨！你慢当点，视力不好还跑那么快，不怕眼镜撞掉了呀！”

“书记，不…不好了，出大事了。”

朱会计跑近老支书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伸手擦了把汗，推了推镜框。

老支书直起身道：“啥大事呀！你可别一天天发冷警报。”

“书记…”朱会计咽了咽口水继续道：“放知青点的柴油让人调包了。”

“啥？调包了？喂，眼镜，你眼睛近视，可要看清楚了再说哟！”

“看清了，我挨个看了，那十来桶油全让人换成水了。”

“啊！”老支书眼睛都瞪直了，“这咋可能？钥匙在你身上，咋会让人调包？”

“是…这样的，刚才我去给拖拉机加油，发现门锁被人撬过了，我又挨个检查了油桶，装的倒是满满的，可全是水。”

“不可能。”老支书大手一挥：“集体的东西谁还敢偷，那是犯法的。”

“千真万确呀！书记，不信…不信你跟我去看。”

老支书犹豫片刻，扔了手上舀谷子的铁

瓢，着急道：“走，马上走，不行就得报警呢。”

朱会计走在前面引路，老支书跟在后头，双手背在身后，身子明显躬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