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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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半个时辰,就到长安了。”船长站在她身旁,笑着说。

姜婳挎着自己的包裹,手指尖有些颤抖。

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船长笑呵呵的:“神女也会紧张吗?”

姜婳被这一生‘神女’唤红了脸,这两日在徐宴时口中挺多的,原来旁人唤是这种感觉。她垂了头,向着行礼端正行了个礼:“这几日多谢,日后若是何处用得到我,一定告诉我。”

姜婳认真地道谢,船长乐呵呵地接受了。

“那便同小姐说定了,家里面几个混小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我惹出点事情来。”

姜婳知晓只是打趣,她听船夫们说过,船长日夜跑船,就是为了供家中几个小公子读书。听说有一个,年纪轻轻便才学不错,日后定是要为官的。

她在屋中留下了一些银两,虽然不多,也算是她的一份心意。

再抬头时,船长笑着道:“小姐,平安到长安了。”

姜婳望向雾蒙蒙一片的长安,眸静静地看向前方。

重新踏上长安时,她眸依旧颤了一瞬,但想到是去见姨娘,她心中又轻快了不少。同船长还有船夫们告别后,她便一人带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向着李大夫信中同他言的地方走去。

船长向着船员看了一眼,一个船员暗暗跟在她身后。

是保护的意思。

日上三竿,徐宴时才伸了个懒腰,阳光懒懒照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笑着推开了门。

新的一天,他要去向神女请安了!

然后,就看见船夫们正在搬卸货物,见到他,都‘噗嗤’一声开始笑起来。

徐宴时四处转了转,怎么都没见到姜婳,小声拉了一旁的船夫问:“船上那个很好看的小姐呢?”

船夫望了望一旁的船长,船长叹了口气:“今日阳光初升之时,神女化作海面上的泡沫消失了......”

徐宴时一怔,眼睛都红了,整个人生无可恋地跌坐在地上,简直比那日满身是血还狼狈。

船长和船夫走远了,闷着头一直笑。

“船长,这公子居然真的信。”

“......谁知道呢哈哈哈哈哈哈。”

徐宴时浑然不知,船夫们卸货卸了一下午,他瘫坐在日光之下一下午。远远看出,青年红着眼,衣衫都湿了一片。

*

姜婳挎着自己的小包,向着李大夫给的方向去。

走过点心铺时,她止住身子,去买了两包姨娘喜欢的点心。随后轻笑着叹了口气,转身,望向身后偷偷摸摸的船夫。

被抓了个现行的船夫:嘶。

姜婳上前,将其中一包点心递过去:“多谢。”

她没有多说,倒是船夫红了脸。姜婳提着剩下的一包点心,向着郊外去。等到了院子前时,她同船夫挥了挥手,意思是她到了不用送了。

船夫走后,姜婳转身,突然发现院子外面停着一辆马车。

......有些熟悉。

她未同姨娘说她这几日会回来,原本是想给姨娘一个惊喜,但......似乎,姨娘也在给她‘惊喜’。

她正犹豫间,门突然从里面推开了。

一只公鸡突然开始‘喔喔喔’,姜婳抬头,同里面的谢欲晚对上眼。

她捏着点心的手一紧,随后,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般,扑进了一旁的姨娘怀中。

谢欲晚淡着眸,看那道娇小的身影从自己身旁穿过,他轻轻垂着眸,也不曾向后看上一眼。

姜婳旁人无人般搂着姨娘,轻声道:“姨娘,小婳回来了。”

季窈淳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快来见过谢大人。”

姜婳被迫转身,抬眸望向谢欲晚。

几日不见,他的病似乎好了些,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已经无大碍了。

谢欲晚却没有看向她,只是同季窈淳道:“在下这便离开了。”

季窈淳忙轻声道:“大人公务繁忙,妾身送送大人。小婳,同我一起相送。”

在姨娘面前,姜婳向来很是乖巧,她压下满心的疑惑,轻声道:“见过谢大人,姨娘,我去送便好。”

语气陌生得,似乎前世那些耳鬓厮磨都是幻影,他们从未相识。

谢欲晚淡淡看着,衣袖下的指尖微动。

那辆马车安静地停在远方,姜婳向着马车看了一眼,一旁的谢欲晚轻声道:“橘糖没有来,你若是想见她,去丞相府便好。”

一时间,姜婳有些怔。

她其实不太明白身旁这个人是否算了解她,如若了解,前世有些事情便太说不过去。如若不了解,她如今只是一个眼神,他也知晓她心中所想。

她淡淡摇头:“不用了,我此次回来长安,只是想来看看姨娘。”

谢欲晚没有再说话,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一些事情。

例如为什么姜婳从前百般不愿,如今却回了长安。

例如为什么谢欲晚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嘶——”

“嘶————”

马夫拉着马儿,在一旁候着。

姜婳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何寒暄的必要,行了一个礼,转身向屋子里走去。走到一半时,她身后传来了马车离开的声音。

她眸怔了一瞬,随后快步向屋子里面走去。

季窈淳早在门边等她,温柔道:“送谢大人走了吗?”

姜婳不由将满心的疑惑咽下,上前抱住了姨娘,轻声道:“怎么只关心谢大人不关心我,姨娘几月都未见我了。”

季窈淳不由失笑:“询问一声是礼数。”

说着,她温柔地摸了摸怀中人的头,轻声道:“这几月小婳不是送来了好多信,每一封姨娘都有看,还以为下次要见到小婳在江南了,谁知道小婳今日便回来了。”

姜婳眸红红的,却含着笑:“那姨娘开心吗?”

“开心。”姨娘温柔地笑了出来。

姜婳眨了眨眼,从一旁拿出才买的点心:“刚出炉的杏仁糕,还是热的,姨娘尝尝。”

季窈淳听话地拿了一块,放入唇中。

姜婳用手撑着头,认真地看着姨娘吃。等到姨娘用完一块时,将一旁的茶水递了过去,轻声问道:“今日谢大人怎么会来?”

“之前在府中,谢大人身边的大夫为我看了病。回去之后,大夫同谢大人说,我的病症,书中鲜少有记载。大夫便求了谢大人,每月来为我看一次病。原本出了姜府,这一月一次已经断了。但前些日李大夫去抓药时,用的是那个大夫开的药方。那个大夫认出来了,便又同李大夫一同上了门。从前为我看病时,谢大人便会一同来,今日也只是同从前一样了。”

姜婳怔了一瞬,轻声道:“知道了。”

看出她的情绪不对,季窈淳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小婳。”

姜婳将头埋进她怀中,轻声道:“姨娘不是在信中同我言,病已经好了吗。又是同李大夫一起哄骗我,罚你再吃一块杏仁糕。”

她软软地说着,逗笑了季窈淳。

外面的天色有些暗了,原本一直‘喔喔喔’的鸡也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姜婳在姨娘怀中闭上了眼,手指有些颤抖。

她没想到她回到长安的第一日,便遇见了谢欲晚。

还是......以这种方式。

若是真如姨娘所言,是这一世这般,还是上一世......也是这样。

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的一切涌上心头,让她的心变得有些乱。

按照上一世的时间线,在她重生之际,姨娘便已经死了。可这一世,姨娘不仅活了下来,身体还比从前好了不少。

她很清楚,在她重生过来同谢欲晚眼眸相望的那一刻,谢欲晚就已经重生了。

她曾经以为,她和谢欲晚是同时重生的,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

姜婳突然有些不敢面对那个答案。

她几近逃避地不敢去放任自己有任何期待。

*

马车之上。

莫怀将一杯温热的茶递上去:“公子。”

谢欲晚淡淡捏着手中的书,轻声道:“今日为何会遇见?”

莫怀轻声道:“那边传来的消息会晚上半日,昨夜风大,船比寒蝉预想的快了半日。船上使用飞鸽太明显了,寒蝉以为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说完,莫怀轻声补了一句:“不能让小姐看见吗?”

谢欲晚一怔,接过了莫怀手中的茶。

莫怀偷看着自家公子,见许久之后,公子也不曾说什么,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小声说道:“过两日是大人和夫人的忌日,公子今年要回商阳吗?”

这原本是个忌讳话题,想起适才公子遇见了姜三小姐,莫怀才敢提上一提。

公子已经十年都未在这日回去过了。

莫怀等着答复,许久之后,才听见一声淡淡的:“你替我写封信送回商阳,同之前一样便好。”

莫怀手一抖,这是又不回去的意思了。

当年夫人全了夫妻情谊,谁都置喙不得,但那年公子才六岁呀......

风吹起车帘,郊外偶尔能传来一两声狼叫。

谢欲晚垂着眸,神色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