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煦看出云望川的心软,淡淡一笑:“陈季堂死了,可陈家如今还能富甲一方,全家安享太平,花的可都是用苏大人血肉换来的钱呀!他们无辜么?
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本王,应该让人盯着,看看倒底什么人要对陈家下手。”
夜里,苏卿卿发起了高热,厚福和蝉儿一整夜都在照顾苏卿卿。
迷糊中,苏卿卿一直叫着爹娘和弟弟,想来,她小时候应该很幸福吧!
一早,苏卿卿看见厚福合衣睡在她床边,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将自己的锦被悄然盖在厚福身上。
“哎呀,你醒了!你可吓死我了!”
厚福猛然惊醒,看见苏卿卿能坐起来,脸上的赤红也退了下去,长长舒了口气,她真怕她挺不过去。
“又让你照顾了我一整夜,真是不好意思,我这身子真没用,一有风吹草动就给大家添麻烦!”
这话不只是对厚福说的,也是对蝉儿。
蝉儿是云望川在乱葬岗里捡回来的孩子,不知道生了什么病,被家人丢到山上,让其自生自灭。
结果她命大,遇到了云望川,捡回一条命来。开始跟着云望川,后来苏卿卿受伤后,就一直跟着苏卿卿,照顾苏卿卿。
苏卿卿的情况跟蝉儿比起来更糟,她从高台上跌下,全身筋骨尽碎,虽然保住一条
命,可每天都活的生不如死。
病痛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她的身体和意志,她像被囚禁在一具残破的躯壳里,等待着生命被一点点耗尽。
在金雀街时,厚福想办法帮她换了有窗的房间,她有时就喜欢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人流,她与这个鲜活的世界早已隔绝,她仅仅是靠着生命中的这一点点光努力活着。
苏卿卿的脸上努力挂着笑意,厚福却能看到她的苦涩。
她不敢想,苏卿卿是有多么的坚强,每天都要承受身体和心理的折磨。
“云先生,苏家的案子倒底还要多久才能平反?”
课上,厚福忍不住问云望川,她知道,云先生为王爷做事,就是为了能借王爷的力量,为苏家平反,还苏卿卿一个清白身。
云望川心中一沉,苏家的案子昭雪无望了,可是苏卿卿还不知道。
他还不想让苏卿卿知道,合上书本,佯装一切如常的样子问厚福:“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件事了?”
厚福脸上浮现起少有的沮丧,对云望川道:“苏姐姐等的好辛苦。”
云望川的心被厚福这句话狠狠的刺痛。
是他没用。
身为男子,他不能保护妻子;身为文人,他不能维护公理正议。心中的愤懑如潮水般翻涌,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与不甘。
明明公理就在那,公道应该被维护,却无论怎样努力,他也仅仅只能做到自保而已。现实就如冰冷的铁壁,一次次将他们的希望无情
击碎。
无法平息的怒火和对这世道不公的哀怨在他心里交织,这种感觉如鲠在喉,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