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初北闻言,刚刚还存一丝侥幸的心,这会儿彻底死了。
“是王爷逼你的?”
“没有,我是自愿的。”
“为什么?”齐初北的语气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厚福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知道和亲意味着什么吗?”
“当然知道。”
听到厚福如此肯定地回答,齐初北只觉心中气血上涌,不顾礼法尊卑,掠过屏风,站在厚福面前质问道:“你知道什么?”
可出现在他眼前的厚福,跟他离开时的哪里还是同一个人。
眼前的人明艳端庄,眼里满是执拗,声音这才稍稍缓和了些,又问:“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去?”
齐初北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厚福如此决然的神情,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刺痛,如潮水般汹涌地朝他袭来。
厚福有些愕然,齐初北眼高于顶,这还是他头一次冲自己发脾气,厚福不理解齐初北为什么会生气?
淡淡一笑,反问道:“那齐大人为什么来北疆与北胡人厮杀呢?”
“身为大虞将士,保境安民是职责。”
厚福不再看齐初北,坐在妆台前,将头上沉重的
发钗一根一根摘下来,淡然地道:“厚福与齐大人想的一样,和亲能为大虞争取休养生息的时间,能保大虞十年不受北胡侵扰。”
“你在王府好好做你的跟班,守土开疆,扫平四夷自有大虞男儿担当,何须你一个女子来承担?”
这话让厚福听着有些火大,摘下最后一根发钗,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强压着火气对齐初北道:“齐大人不要总高高在上地把别人说得一文不值。”
“我没有!”
齐初北想辩白,却对上厚福森冷的目光。
“报国为何要分男女,虽然我们用的方式不同,但只要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有何不可?另外……”
厚福顿了一下,起身盯着齐初北道:“齐大人的态度可不是对公主该有的态度。”
齐初北神情微微一顿,突然对眼前的厚福感到陌生。
“你……”
齐初北有些不敢确定,试探地问:“难道对那件事还耿耿于怀?”
厚福疑惑,反问:“哪件事?”
齐初北敛了眸光,声音低到微不可察。
“就是……我说要纳你入府。”
厚福反应了一会,突然嗤笑出声,笑得齐初北有些莫名其妙,有些恼火。
良久,厚福笑够了才阴阳怪气地道:“齐大人这样想我也对,我一个小乞丐,无依无靠,无权无势,如今能贵为公主与齐大人和王爷同席而坐,这正是我想要的。”
齐初北被厚福堵得心里难受,怒极,道:“我没有那样想你!
你想要依靠,我娶你便是,你何必要这样作践自己?”
听到一个“娶”字,厚福心里的火气突然烟消云散,眼中凌厉尽退。
齐初北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她信他说的是真话,缓声道:“厚福多谢齐大人抬爱,大人知道厚福曾经靠乞食为生,自知配不上齐大人,厚福不想再受人的怜悯,感情也是一样。”
齐初北听到怜悯二字,眸色暗沉,他突然开始审视自己对厚福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出于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