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庭屿“嗯”一声,不经意问:“什么蘑菇,好吃吗?我也挺爱吃菌子的。”
“好吃的,但是要好好处理不然会中毒,那蘑菇在哥哥国家应该叫见手青。”
“好,我记住了,是哪片山上有啊?你给我指一下。”
小熊闻言转过身,毫不犹疑地指了一个西北偏北的方位:“就在那里,哥哥要去的话记得穿雨衣,山间雾气很重。”
季庭屿点头说知道了,从他手里拿过毛巾,向后一伸手。
沙漠青赶紧倾身去接,但并没能拿过来,因为季庭屿正捏紧毛巾一角,撩起眼皮沉默地望向他。
沙漠青面无表情,锐利的鹰瞳机械地移动向旁边吃油条的小熊,再移动回来,下巴以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轻点一下。
季庭屿放手,转头继续和小熊闲聊。
沙漠青则摘下耳机,后退半步。
两侧队员自然而然地向他围拢,形成一面人形墙壁。
等这面人墙散开时,早已不见沙漠青的身影,只有一只振翅的山鹰正向西北偏北飞去。
原本轻松的氛围像被冰冻一般静止。
队员低着头继续吃饭,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不约而同地加快速度,几口吃完后慢慢往船上溜达,“老大我们撤啦。”
进入视线盲区的那一刻瞬间疾跑起来,翻越进仓库抄起武器。
两分钟不到,大船上靠近港口的一侧,五个最佳狙击点全部做好布控。
季庭屿拿下围巾上贺灼的袖扣,利用光滑的反光面看到身后景象,不慌不忙地继续和小熊说话。
同时向后放松身体,伸出左手臂搭上椅背,比出一个手势——狙击手待命。
五只黑洞洞的枪口立刻伸出甲板。
季庭屿问小熊:“你外婆在下个港口住院是你一直在陪房吗?也够辛苦的,昨天突然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了拿?”
罗莎琳和他对视一眼,刚发现似的一击掌:“对哦,医生不是说就是今天吗,你怎么回来了?”
小熊:“我——”
季庭屿:“给外婆摘蘑菇?”
小熊:“对,我想——”
季庭屿:“但从这里到下个港口船票不便宜,你手里钱够吗?不够我帮你垫付。”
小熊:“不用不用,我还有——”
季庭屿:“船票多少钱一张?”
“五十。”
“旺季呢?”
“八十。”
“我也想买一张船票,但我手里没有英镑,你能不能帮我跑腿换下钱?”
季庭屿语速极快,问题像连珠炮是似的一个接一个,冷沉的目光直直刺入他心脏,带来十足的压迫感。
小熊却丝毫不慌,有条不紊地依次回答,笑着点头答应他:“可以的,我愿意帮哥哥做事,现在就要去换吗?”
季庭屿拧了拧眉,半晌,嗤笑一声。
“这里是克罗地亚不冻港,舵长安诺尔是一只三十岁的猎豹,因为有极强的宗教信仰所以臭规矩贼多,其中一条就是——他不收英镑。”
话音一顿,他转过头来,目光如炬:“而你作为原住民,却连这点都不知道?”
“啊?不收吗?”
小熊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都是从欧文大叔那里买的,他倒卖船票,价格会便宜一些。再加上昨天下雨,五十的船票我只花了38就到手啦。”
“可以。”
季庭屿欣然点头接受他的解释,下一秒却抽出手枪猛地抵在他脑门上!
“啊!”小熊吓得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向后栽倒。季庭屿站起身,给枪装上消音器,与此同时五支狙击枪从船上架起。
“哥哥你干什么!你要……杀我?不行……我不能死……我还要去看外婆……”
他瘫倒在地,手脚并用地往后爬,白嫩的娃娃脸上爬满泪水,看起来可怜极了。
“别哥啊弟的了,要装也装点好的,安诺尔确实有很多规矩,但遗憾的是他并没有不收英镑。”
季庭屿举枪“砰!”地一声打在他脚边,小熊吓得嘶声大喊。
“我不知道啊!我从来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收什么钱!我是在欧文大叔那里买的票,昨天半夜才坐上船。”
“错了。”抬手干脆利落地又是一枪。
“昨天是七月的第一场雷雨,按照安诺尔的规矩要全港禁止出海,谁开的船让你走?鬼啊?”
“是没船!是没船!我是半夜搭一条偷渡的小渔船飘出去的!”
“哈,又错了。”
季庭屿勾起唇角,漫不经心地俯下身,一个眼神过去罗莎琳就从后勒住小熊的脖子,将他拖到猫咪面前,“老实点儿!”
小熊涨红着脸,声嘶力竭地为自己争辩:“我就是半夜坐的船!我们还有一起的乘客呢!”
季庭屿掏掏耳朵,懒得听了。
掀开他背带裤的衣领子,露出半个有刺鼻气味的黑点。
“要伪装就做全套,你根本就不是坐船来的,身上还沾着直升机的机油呢。”
“机油怎么了!我是做汽车修理的,身上当然有机油!”小熊不甘心地撅起脖子大叫:“所以你是什么人?就凭一个油点就可以这样诬陷我还当街打我吗!说到底我是怎么上的港关你什么事!不信我是坐船来的就找安诺尔和欧文来对质好了!”
“哦?”
猫咪像是发现什么意外收获,愉悦地动动耳尖:“这么说岸上还有人接应你?能随时帮你打点人证。”
“我呸!”小熊不知什么时候挣脱开手臂,一巴掌抡圆了抽在季庭屿脸上,当即把他打得歪过头去!
“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我要报警!我要找欧文大叔!我要找安诺尔船长为我作证!让他们把你这个坏蛋抓起来!”
“你他妈的……”季庭屿维持着歪头的姿势,咬牙切齿地骂了句脏话。
“找个屁安诺尔,压根没这人,我他妈瞎编的。”
起身把枪交给罗莎琳:“扇他。”
作者有话说:
贺灼:老婆好辣,来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