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许有些奇怪，这种不稳定的因素，自己原本是打算剔除的，但是被柳梦潮心理学权限影响的自己，心里面却突然冒出了，也许让别人看看最终结果也不坏的感觉。

所以……

顾村抬起头，看着逐渐被阳光填满的地平线上，缓缓浮现出的身影。

一层不变的丸子头，还有那件与十年前款式相同，只是把下襟系起来的的白色T恤，倔强而又充满野性的淡绿色眸子，似乎透过初春的晨雾，能够直接刺到自己的身前来。

“时间已经到了。”

顾村耳边传来了萝娜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大串有关奖励的内容，只是顾村选择了充耳不闻。他只是眺望着远方地平线上，渐渐明显的身影。

祈慕容果然如同自己所料地从地下室里面逃了出来，来见证自己胜利的一刻了。

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心理学还真是残忍。

顾村嘴角翘着，站在他身边的冬马，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能够感觉到，顾村似乎从之前的云端，又重新降落下来，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你是在等她吗？”

冬马和纱也看到了远处地平线上，逐渐清晰的身影。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她还是能够回忆起那个女孩的姓名。

祈慕容。

又是名字三个字的女人。

“不是。”

顾村的回答简短而有力，完全打消了冬马的担忧，却又让这个少女更加惊慌起来。她脚步一旋，人已经来到了顾村的面前，将不知道多远的祈慕容牢牢地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冬马即使不去看祈慕容，也能够感觉到这个别有用心的女人，正一步步地向着顾村逼近呢。

冬马微仰着头，无比认真地看着顾村。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成了她有生以来永不会忘却的记忆。只是现在的冬马，想要得到更多。

“冬马，你想过一件事情吗？”

顾村突然出声说道，声调是如此的平静，却让冬马的心立刻揪了起来。她长长的睫毛紧张地扑朔着，呼吸也轻到了极点，不着一丝痕迹。

“想过什么？”

冬马脸上故意做出懵懂地表情，隐藏起来的情绪却让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了起来。

“我……害怕自己没有你爱我那样，去爱你。”

顾村缓声说道。

“我想过啊！”

顾村瞪大了眼睛，将视线从遥远的云端拽了回来，落在了冬马和纱的身前。

“那我不是很卑鄙吗，怀揣着利用你的心思，像是一个沉沦在地狱中的人，攀着每一个能够触及到的翅膀，祈祷着有人可以将我从地狱之中拯救出去。”

顾村微微低下了头，看着冬马。

两人的眼眸无声地对视着，仿佛要把彼此间最龌蹉的灵魂全部都暴露出来。

“所以我在你的眼中，就是拯救你的天使吗？”

冬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之前隐隐约约间察觉到的顾村犹豫的心意。现在，顾村这份犹豫与胆怯，终于诚实地走到了自己面前。这是毫无保留地，只属于顾村的情绪。

顾村笑着，眼睛都弯了起来。

“但是顾村你知道吗？”

冬马踮起了脚尖，双手自然地环上了顾村的脖子。她能够感觉到这个已经无所不能的男人，藏在铠甲下面的那一点点属于男孩的胆怯了。

无论多么成熟的男人，内心都藏着一个胆怯的男孩呢。

这个孤独无助的男孩，只有在最亲近的女孩面前，才会从智慧和成熟的铠甲中走出来，哭泣着，等待着女孩的来临。

“女孩子，不一定永远都要男孩子去拯救呢，”冬马歪着头，笑着说道，“顾村，你偶尔也要相信我一下。”

不等顾村回答，冬马又紧接着笑了起来。

“在谈恋爱这件事情上，顾村你真的一点都不熟练呢。”

“熟练的话题，总觉得太过时了。”

“正是因为过时，所以我才要一遍遍地说，一遍遍地告诉你，”冬马双手轻轻地搭在了顾村的脖颈上，将这个男人一点点地往自己身边拉着，“请和我一起，从零开始，慢慢地熟练下去吧。”

说着，冬马闭上了眼睛，笨拙地踮起了脚尖，更加笨拙地前伸出了头，然后狠狠地将自己的唇砸在了顾村的嘴上。

两个人的鼻尖撞着鼻尖，牙齿碰着牙齿，远没有想象中应该具有的熟练模样。

只是这样的顾村，反而让冬马心中更加喜悦起来。

这是诚实的，真正与自己站在一起的顾村。

“顾村，这时候，作为男生，要缓缓地张开嘴。”冬马嘴巴微张着，害羞而又坚持地说道，“你果然非常地不熟练。”

“嗯……”

顾村半眯着眼，只觉得天上的阳光此刻分外地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