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九纾回到湖心小屋时,那群士兵连带着中年男人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她走进一间屋子,看着床上依旧昏睡着的九邺,伸手探了探他的脉门,气息很平稳,可是,人却怎么也没醒。
“他没事,再过一会儿应该就醒了。”
身后一道轻缓的声音传来,云九纾回头看去。
便见萧启宸倚着门框,脸色正常了许多,但是呼吸比之以往明显的要沉重些。
她沉默着,没说话。
拢在广袖下的十指却是蜷了蜷。
“我出来时没有带人。”
萧启宸凝着眼前的女子,笑着出声。
云九纾面色淡然。
“时镜城的暗桩遍布九州,你这个城主随时都可以调动。”
萧启宸轻轻挑眉。
对于女子猜出自已的另一层身份并不惊讶。
不过……
“时镜城的仇敌也遍布九州,我如今这样羸弱,暗桩还没到,我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云九纾扫了男人一眼,眉宇间泻出了几分淡嘲。
“放心,我到时候会替你报仇的。”
“……”
萧启宸暗暗磨牙。
“我不管!你要去檩都,必须带上我!”
说罢,转身就走。
云九纾:“……”
惯得你?!
她轻嗤一声。
然后寻了处椅子坐下,打开手中的布囊。
里面有很多小药瓶,以及一块令牌、一本手札、一封信。
她将那封信拿了出来。
当看到上面狗爬一样的字迹时,沉默了须臾。
随即面无表情地看下去。
——徒儿啊,有小六在师父我就不担心你了,师父如今有点急事就先走了,师父会想你的!
师父给你留了些东西,你有空就随便看看,没空也别丢啊。
还有你要记住,你是光明幻灵师,别让鲜血黑暗了你的生命。
此去一别,归期不定,待来日有缘,你我师徒再见之时,记得你还欠我一声‘师父’!
云九纾合上信纸,微垂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她将手札打开扫了一眼,是药庐长老此前所有的心血,上面记载了医术、幻灵术和武学,内容浅显,还注有标记。
她又看向那一块令牌。
方方正正的,没多少特色。
然而令牌的材质,却是玄石——一种比归元丹还要难得的东西。
她磨挲着上面的纹路,像是一种古老的图腾。
而令牌的正面,刻了一个大字——青。
她将令牌放下,看着里面的药瓶,目光扫视之际,忽然定格。
归元丹。
……
沈斯承将马车备好后,便去准备了些干粮。
当他回来时,掀开车帘,看到里面大刺刺地坐着的人,失笑一声。
“太子殿下当真要随我们去檩都?”
身为储君,不是应该很繁忙吗?
这位殿下为何如此闲散?!
萧启宸双手环抱,闭着眼,懒懒的“嗯”了一声。
“小九儿!”
这时,外头一声呼喊传来,萧启宸眨了眨眼。
“她来了?!”
沈斯承点了点头,然后若无其事地放下帘子,走了出去。
“九纾。”
云九纾牵着九邺缓缓走来,清淡的眸光扫了一眼马车的方向。
然后在沈斯承的注视下,走了过去,掀开帘子。
入目的,便是躺在软卧上虚弱不堪、面色苍白、额际薄汗直落,仿佛下一瞬就要死掉的男人。
云九纾:“……”
戏过了吧?
沈斯承嘴角隐隐一抽,索性背过了身。
萧启宸直勾勾地盯着面无表情的女子,神色凄惨,模样憔悴,便是嗓音,都艰涩干哑了下来。
“云九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