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九纾没看他,眼帘垂着,眉宇间泻出了几分颓丧。
萧启宸负在背后的双手紧了紧,白皙的手背上,隐隐有青筋鼓起。
他没说话,只静静地站在原地,房间里很安静,也很冷。
良久后,云九纾微微一叹。
“对不起。”
前世今生没有人能让她说出这三个字,这是第一次,有些生涩,她想着。
可是她不后悔。
因为她忘了,她如今不是一个人。
曾经的经历让她在遇到难受的事情时,会下意识地想要一个人独处。
却忽略了,还有一个他。
萧启宸神色微滞,心口处蓦然间泛起了层层刺痛,像针扎一样。
“我……”
云九纾站起身,直接走到了情绪有些不对劲的男人面前。
伸出双手,轻轻捧着男人的脸,绯唇勾了勾,带着几分调侃。
“真是难得见你这么生气。”
萧启宸眨了眨眼睛。
云九纾眉宇舒展开来,浅浅笑道:
“我方才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你帮我除蛊,我告诉你。”
萧启宸望着女子的眼睛,那双耀黑的眼睛里光芒纯澈,就像她上次醉酒时那般干净无瑕,瞳仁里,只倒映着他。
“好。”
他缓缓启唇,嗓音微微暗哑。
……
静谧宽敞的房间里,九邺睁开眼睛,墨色的瞳仁深处,隐隐掠过几分深碧色的光泽。
他打量着眼前的陌生环境,稚嫩的小脸上,没有任何旁的情绪。
嘎吱——
房门被人不轻不重地推开,一个玄衣人走了进来。
他看着床上安静无害的玉雪孩童,嘴角隐隐一抽。
随即低下了头,微微躬身,隐忍着笑意道:“寻渊参见尊主!”
九邺冷冷地看着他,墨色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深碧色,透着一股子格外危险的气息。
“谁把我弄出来的?!”
寻渊直起身子,俊逸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无奈。
“尊主,您该回去了,血玉倾想要造反。”
“谁把我弄出来的?!”
依旧是这么一句话,只是这一次明显的要比上一次阴沉很多。
寻渊后退了一步,无形之中蔓延而来的威压让他心底血气翻滚。
“是望帝山山主。”
九邺豁然起身,冷佞无情的气息伴随着阴鸷的声音泻出唇瓣,铺天盖地的沉重威压笼罩而下。
“我之前就提醒过你,兰魈阁与望帝山之间断绝所有联系,你还敢去找他?!”
寻渊单膝跪地,面色煞白,嘴角的血迹格外醒目。
“是望帝山山主找上属下的!”
九邺捏紧了拳头,深碧色的眼睛里怒意翻滚。
他直接绕开寻渊,朝着外面走去。
寻渊神色顿变,立刻起身,上前拦住。
“尊主,您体内的伤势不容得再耽搁!”
“您如今只是维持一个孩童的模样便耗费了不少力量,若是……”
“滚!”
九邺抬眸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幽深可怖,充斥着令人胆寒的杀伐气息。
寻渊心下骤然生凉,脚下的步子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无法挪动半分。
“你知道我找了她多久吗?”
“你知道我日日夜夜所想所念的是什么吗?”
“你知道兰魈阁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吗?”
“她就在望帝山!可是我却被宿玦戏耍了这么长的时间!”
望帝山山主,宿玦。
“若不是我这次病发,形同废人,无意中遇到她,你知道我还要等多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