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的气息沉重而森寒，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深邃海面。

在迫人的威压之下，赢澈缓缓开口，嗓音干涩而低哑。

“当初雪凛的力量失控，是因为属下……”

云九纾望着大殿内闪烁着耀眼光泽的琉璃灯盏，绯色的唇瓣掀开了一条细细的缝。

一道几不可察的淡嘲溢了出来。

她微微垂下眼帘。

掩下了眼底暴虐森冷的阴寒气息。

她移动脚步，行至赢澈的身后。

她望着殿外幽深的夜幕，清冷的容颜如透霜雪。

“告诉本座，除了你，还有谁？”

赢澈忍住浑身的颤栗，他的呼吸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格外急促。

“主上……”

赢澈哑住了声音。

他在犹豫。

然而，他的犹豫，却让女子眼底的温度降至冰点。

嗖——啪！

金色的光芒骤然一现。

一道凛冽的鞭影刺破虚空。

又重重地落在了赢澈的背部，破碎了衣服，撕裂了肌骨，涓涓鲜血渗透了出来。

钻心的剧痛从脊背上炸开，吞噬了浑身上下所有的意识。

赢澈笔直跪立的身躯猛然间弯了下去。

他伸手撑着地面，用力的抓捏导致他的指尖泛着苍冷的白。

他不可抑制地闷哼了一声，咬牙咽下了即将溢出喉咙里的痛吟。

本就苍白的容颜愈发的透明，窥不见半分血色。

额际的汗水珠帘似的滚落，砸在玄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鞭而已……

赢澈心下苦笑。

他引以为傲的忍耐力在这一鞭的威力之下溃不成军。

云九纾甩下这一鞭后，便停了下来。

她看着赢澈此时的糟糕状态，耀黑的眼睛里寻不到半丝光芒。

“本座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女子的嗓音里带着利剑出鞘的凌厉和森寒气息。

赢澈强撑着脊背之上碎骨般的剧痛，重新跪直了身躯。

“主上……是……九殇……”

赢澈低下了头，再次说出口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虚弱和痛苦。

他承认，他在这一刻怂了。

他没有那个胆子替九殇隐瞒。

他更加没有胆子，去挑衅这个女子的手段。

九殇……

云九纾无声呢喃着这两个字，眉宇间的神色愈发冰冷。

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可是她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了一双蔚蓝色的眼睛。

她的心下逐渐窜起了一阵寒凉之气。

赢澈在吐出‘九殇’这两个字时，便放弃了所有的坚持。

他努力回想着当初的种种细节，一字不落地全部说了出来。

……

在天色即将破晓之际，云九纾离开了赢澈的宫殿。

她站在一处回廊里，清冷的容颜上带着几分寂色。

直到旭日的光辉普照大地之时，她才挪动了步伐，朝着云殿走去。

而其神色，已经恢复到了往日里的淡然和平静。

萧启宸守在云殿，一夜未眠。

等到外面的天色亮开，他便走出了宫殿，而女子的身影，也在片刻后落入了他的眼底。

随同一起的，是女子广袖之上的干涸血迹。

他珀眸深处的光泽滞了滞。

她昨夜，去了赢澈的宫殿……

“昨夜没休息？”

云九纾走近，望着男人眉宇间的疲色，她皱了皱眉，语气隐约透着凉。

萧启宸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