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头看向金色云雾，想到它的形成因由，遂问道:“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生出意识的吗？”

萧氏皇族先祖拿走了九州帝印最核心的那一块，也是承载她力量最多的那一块。

这数百年来，帝印虽自动封印，却因为被萧氏先祖放在了灵气充裕的秘境里。因与外界隔绝，它便渐渐地解封，从中溢出来的力量成了秘境里所有生灵最有价值的养料。

而这一朵金色云雾，便是依靠帝印的力量修出了意识。

她取走了帝印，这朵金色云雾便一直跟着她。

“很久了吧，记不清了。”听到女子的询问，金色云雾眯着小眼睛思索了一阵，才慢腾腾地吐出一句话。

说完后，它颇为苦恼地皱了皱豆荚眉，纠结了片刻，嘀咕道:“金疙瘩太抠了。”

“窝每次都只能吸收一点点点点点的力量，每次融化这些力量都需要花费很长长长长长的时间。”

金色云雾嘟了嘟嘴，小眼睛里满是哀怨。

云九纾瞥了它一眼，金芒流溢的眼睛里泛出些许凉凉的色泽。

金色云雾本能地抖了抖身子，惹得缥缈的云片四处飞散，它又不得不伸出三指爪，强行地把云片拎回来，吃进去，然后餍足地打一个饱嗝。

“金疙瘩的主人，你要做什么呀？”

云九纾没有理会它，她看向虚空中的灵镜，此时里面呈现出来的是一片空白的场景。

她伸出右手，金色的幻灵力从指尖脱落，化作一道流光飞向灵镜里，恍若一滴清水坠入平静的湖面，泛出层层涟漪。

随后，灵镜中的场景倏然一变。

深邃无边的黑暗将整个镜面占据。

沉闷压抑的气息似乎能穿透虚无的镜面，将这一处山巅尽数笼罩。

云九纾凝着镜面里的场景，指尖微微一动，镜面里出现了熹微的月光，月光落下吝啬的辉芒。

辉芒将深邃无边的黑暗撕开几条裂缝，将藏匿于黑暗里的辽阔山林显露了出来。

山林格外寂静，没有风声，也没有虫鸣，丝丝缕缕细微的光芒如幽灵般乍隐乍现，极尽诡秘，骇人却步。

一条狭窄曲折的林间小道上，有一人徐徐而行，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忽然起了一阵大风，大风掀起了尘埃沙土。

林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隐隐约约中有什么东西在嘶哑地嚎叫，叫声凄厉而悲鸣。

那人的青丝在大风里狂乱舞动。

他忽然转过了身，露出了夜色下温雅的容颜，以及那双充斥着冰冷气息的眸子。

他是沈斯承。

可是他周身的气息却已经不再温润，无边的黑暗似乎将他吞噬，也将他的心给腐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