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宸脸上的笑容骤然僵硬,他垂眸凝着怀里总是语出惊人的女子,换来对方一个冰冷而危险至极的眼神,他微默片刻,温吞地道,“我错了。”
真诚的认错态度,死不谨记的认错习惯。
简直就是典型的——“我错了,下次还敢”的例子。
云九纾冷冷一笑。
果然,某男人又道:“陛下,帝印拿了,人也杀了,该知道的也知道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这里是荒郊野岭,那就找一个不是荒郊野岭的地儿。
某男人嘴角的笑弧压都压不住。
云九纾眸色深深地凝着眼前这双流溢着星辰炽阳的珀眸,她略微勾了一下唇角,意味深长又莫名危险地道:“是可以出去了。”
……
秘境外,禁宫内。
萧瑾御垂下眼帘,额际细微散落的碎发轻轻扫过睫羽,带起一阵酥痒的感觉。
他凝着光洁的地面,感受着这种酥痒,也一点一点地压下心底的复杂情绪。
他的面前站着一位女子,女子神情平静,她有一双炽焰色的瞳仁,然而本该明耀璀丽的眼睛里却无一分情绪的波动,沉寂、幽邃,透着让人心悸的威仪。
她着一身银白如月的古裙,皎皎容颜不似人间,凡尘俗人冒犯不得,也亵渎不得,只能仰望,只能崇敬。
萧瑾御无声地笑了笑,隐去珀眸深处的苦涩,他抬起头,神色淡然地看着身前的女子,从容地道:“女帝陛下来这里,所为何事?”
女帝淡淡地扫了萧瑾御一眼,眼底无波无澜,像是终年沉寂冰封的雪域高海。
“为什么要离开?”
她缓缓开口,虽是询问,可是嗓调里却又没有半分询问的语气,平淡到极致的声音,冷淡到极致的声音,也无情到极致的声音。
萧瑾御的手中还握着碎裂的玄石令牌,因为掩在了广袖下,所以没有露出来。
他握着令牌的手没什么意识地紧了几分,唇色微微发白,他轻轻绽开一抹笑容,嗓音隐约沙哑。
“想离开也就离开了,女帝陛下难不成还要阻拦我吗?”
说完,他转身与女子错开,朝着宫殿门口走去。
秘境的入口既然关上了,那么这里也没有什么能够让他留下来了。
女帝在他的这句话落下之时,波澜不惊的沉寂瞳仁里掠过一丝寒色。
“萧瑾御——”
她转过身,看着男人即将踏出宫殿门槛的背影,嗓音依旧平静,然而这种平静之下隐藏着的,却是让人心惊的狠色。
“雪域,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萧瑾御顿住脚步,闻言只轻哂一笑,转过身,对上女子寒凉的视线,他淡声道:“女帝陛下可以杀了我。”
音落,他不再多言,直接踏出门槛,离开了禁宫。
女帝的目光愈发幽邃,旁人难以窥测的眼底深处涌动着凛冽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