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处于病弱中的人压低了嗓音说出这一个字，云九纾感觉心脏似乎都被狠狠地揪了一下，钝钝的疼。

某殿主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神情疲惫，散落在额际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软软地趴在男人菱角分明的侧脸上。

那双平日里潋滟着碎光的珀眸此刻却染上了空濛之色，似烟波浩渺的湖江水面。

他望着女子的眉眼，如蝶翼般脆弱的睫羽上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珠，轻轻颤抖之际，汗珠欲滴未滴。

云九纾掏出一个小药瓶，从中倒出一粒药丸。

雪凛见此情景，眉心拧了一下，珀眸深处涌现出了些许抗拒。

“这药不苦，你不用怕。”云九纾将药丸送到了男人的唇边。

雪凛暗暗咬牙，放在身侧的两手拽紧了被褥。

这是苦不苦的问题吗？

他迎上女子看过来的视线，与其对视了两秒后挪开目光。

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将药丸吃下。

药丸入口即化，如女子所形容的那般不带丝毫苦味，反而溢出淡淡的甘甜味道，于唇齿间持久留香，回味无穷。

雪凛抬眸看向女子手中的药瓶，小眼神异常明显，那就是他还想要一粒。

云九纾收了药瓶，眉眼弯了一下。

“一次只能一粒。”

某殿主不说话了，神色又颓又丧，整个人奄耷耷的，没有一点儿精神气。

云九纾倾下身来，在男人耳畔徐徐吐息，嗓音温柔带着些许诱哄，轻易地便让人沉溺其中。

“你要好好养伤，等你好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雪凛呼吸微重，他一把抓住女子的手腕，目光深沉，眼尾处泛起了若隐若现的红。

“我想……咳咳——”

抑制不住的咳嗽声将男人心底冒出的念头打散开来，他屈指抵着唇瓣，眉目间带着一丝丝隐忍不住的痛苦。

他紧蹙着眉心，面色愈发苍白，一抹鲜红的血痕出现在他的嘴角，他抵在唇边的手紧握成了拳头，即将溢出喉咙的痛吟被他习惯性地强行压了下去。

只是下一瞬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撤离了抵在唇边的手，气息微弱得近乎虚无。

“雪凛！”

云九纾神色骤变，她正欲施灵，却被男人握住了手腕。

“我……我没事，你多……多陪陪我……”

破碎的声音从沾染了血色的唇瓣里断断续续地溢出，等到一句话说完，男人的脸色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了。

云九纾任由他握着自已的手，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她试探了一下男人的脉搏。

很虚弱的脉象……

雪凛本来是想借伤让女子多留在自已这里一段时间，然而随着浑身的乏累蔓延开来，他是真的强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