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书院一处隐蔽的院落里，院首大人从闭关中走出来，他负手而立在院子中央，仰头看着蔓延到这一方天际的金芒，一双犀利的眼睛里难掩讶色。

院子边角的柳枝摇曳轻舞，丝丝缕缕微风携着淡淡的沁凉拂过脸庞。

院首大人偏眸看向院子入口。

云九纾和沈华沅先后迈进。

院首大人定定地看去一眼，眼底隐晦地翻滚着什么，片刻后他忽然跪地叩拜:

“参见陛下！”

沈华沅在方才已经意识到了她身边女子的身份，那时心中如海啸奔腾。

始帝的故事她在以前便听说过，后来到了木槿书院更是无意间详细地了解过。

那样一个人本该站在云端之上受众生跪拜。

可是她初见小九儿的时候，却是对方虚弱到一碰即碎的模样。

沈华沅的内心极为复杂，五脏六腑又酸又涩。

她忽然想起了曾经看过的言情小说和宫斗虐剧。

忍不住感叹——‘爱情使人疯狂’、‘男人就是毒药’等等诸多类似的想法。

这一路走来，她始终沉默着。

她在计算，若是始帝八百年前陨落，八百年后回归。

那么在这八百年间里又做了什么？

一时间，沈华沅觉得自已已经勾勒出了一部大型古装玄幻剧，其中的美强惨女主陨落后，以灵魂之体穿梭到其他世界，历经磨难又在原世界重新苏醒……嗯？等等！

沈华沅忽然瞪大了眼睛。

脑海里一闪而逝了什么让她格外惊喜的东西。

其他世界？！！

云九纾神色极淡地看着俯跪在地的院首大人，并未说话。

院首大人低垂着头，十指无意识地开始收紧，呼吸的速度逐渐加快，他将诸多心思收敛，正欲开口，却见视线所及之处，女子的脚步移动了。

云九纾寻了一处石凳坐下，右手手肘抵在身前打磨得干净光洁的石桌桌面上。

“凤族、苏族、姬族、玉族、青始宫、天枢阁，这六大势力，你来自哪一个？”

院首大人微默片刻，才道:“我……”

“想清楚了再说。”云九纾淡声提醒。

院首大人攥紧了十指，沉声吐出三字:“青始宫。”

云九纾无声地勾起一个弧度，眼底透着微嘲，“国师的人？”

“……是。”院首大人抑制着情绪。

“几年前你被一群修武者追杀，本座无意中救了你，你欠下本座一个人情，是你故意设计的？还是国师命令你设计的？”云九纾的声音里含了冷意。

沈华沅闻言看向俯跪在地的院首大人。

当初她进入木槿书院，似乎就是因为院首大人欠下小九儿一个人情。

“国师的本意是想要我以此来接近您，但是您没有给我这个机会。”院首想到这件事便有些无奈。

当时的对方明明还只是一个少女，可是却格外拒人，让他有计也没地方可使。

而这一等，便是好几年后，她带沈华沅入书院。

云九纾站起身，她垂眸盯着院首大人的头颅，笑了一下，不掺杂任何情绪，让人听着头皮发麻。

“你很有胆识。”

“国师之命，不敢违抗。”院首大人很想缩小自已的存在感。

云九纾没再说话，她最后看了一眼院首大人，那双眼睛里的光泽薄淡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