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倾迟握着灵石链，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她低着头，凝着被褥，睫羽湿了一层。

静默许久，她抬眸，复又对上云九纾幽邃难辨的视线，微微勾唇，笑意明媚。

“我是……”一句话戛然而止。

风倾迟看着转身就走的女子，她懵了一瞬。

脑海里电光火石，身体比想法更快一步做出反应。

她一掀被褥，立马追了上去。

雪凛:“……”

这大概还是他第一次被他的姑娘忽略。

想着，眯了眯眼睛，盯着风倾迟背影的视线泛着幽光。

有猫腻。

云九纾走出房间后没过多久便被风倾迟追上了。

她看着挡在自已面前的狼狈女子，金眸沉了沉，面上平静得有些诡异。

风倾迟轻喘了一阵，暗暗压下心底的怵意，朗声一笑，道:“小纾儿！见到我开不开心高不高兴！！！”

然而，迎接她的不是云九纾的笑脸回应，而是云九纾充满怒意的一道掌风。

风倾迟心下惨呼，身子却不躲不避，似乎真打算挨这一掌。

云九纾的眼底已是一片冰凝。

然而即将打在风倾迟身上的凌厉掌风却又瞬间散去。

风倾迟勾了勾唇角。

云九纾攥紧了拳头，忍了又忍，才忍住一拳砸过去的冲动。

她气恼地背过身，面对着横栏，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不远处的风景。

风倾迟单手手肘抵着横栏，手指微曲撑着脑袋。

她笑意盈盈地打量着近在眼前的女子。

须臾后，她放下了手，缓步走了过去，柔声道:

“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云九纾没看她。

风倾迟哀叹了一声，“小纾儿，当时情况太危险了，我……”

“所以你就以命换命，替我去死？”

云九纾寒声发问。

积压了很久很久的怒火终于发泄，其中还掺杂着曾经来不及说出口的质问和惊怒。

风倾迟摸了摸鼻子，咂咂嘴，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我这不是还没死吗？”

云九纾冷眼扫去。

风倾迟小幅度地缩了缩脖子。

“那要不……你打我一顿？别打脸就行。”

“……”云九纾深吸了一口气，眼底的愠色明明灭灭，最后她被气笑了。

“好啊。”

风倾迟眨眨眼:“……小纾儿，你来真的？”

云九纾看着她，目光沉寂到了极点。

风倾迟暗暗吞咽了一下口水，“……我身上还有伤。”

云九纾一语未发。

风倾迟忽然迈出步伐，上前抱住了云九纾，轻声叹道:

“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

云九纾闭上了眼睛。

“你好好休息。”

她声音平淡地吐出一句话，随后轻轻推开了风倾迟，顺着回廊就离开了。

风倾迟站在原地，摸着下颔苦恼:“该怎么哄呢……”

云九纾回到房间里，她关上门，顺着门框滑坐在地，双手抱着膝盖，眼角泛出了淡淡的红痕。

雪凛无声地出现在了女子身边，他蹲下身来凝着女子的眼睛，那里面似乎染上了一层浅浅的湿意。

他只觉得心口处密密麻麻地疼。

云九纾垂着眼帘，轻声笑着:“我一个人在九冥之地待了四百余年。”

“离开九冥之后，我去了北罗学院，遇到了风倾迟。”

“她是我自降生以来的第一个朋友。”

“后来有一次历练，我们陷入了兽潮之中。”

“当时只有我们两个人。”

“来势汹汹的兽潮足以耗尽我们所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