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苍濯此时的模样，语言略带戏谑。

苍濯神色不改，音调虽平，却掷地有声。

“本君不想死的时候，天来拿命都不可以。”

简单一句话落下，道明了他从魔神宫到神境之巅的这一路都经历了怎样的惊心险难。

云九纾不做回应，看向宿玦，一语惊人地道：“灏帝修炼的弑神谕，被你篡改了内容。”

宿玦抬眸，瞳仁漆黑，神情淡然，一语不发。

不承认，也不否认，更没有质疑。

云九纾又道：“当初你让我修炼的《乾坤九绝录》中有弑神谕的影子。”

“《乾坤九绝录》不完整，是你撕掉了最后面的内容。”

“你想在我身上做试验。”

她语气微冷。

宿玦无声笑开，浑身的疲惫和疼痛让他支撑不起身子，他便索性靠着廊柱坐在染血的地面上，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自认，曾经装得还不错。

云九纾低头盯着灏帝。

灏帝眼中满是震惊。

她道：“同为弑神谕，可是他的不对劲。”

宿玦也看向灏帝，唇边衔着讥诮。

“当初我受完七重神罚，修为尽散，成为这座神宫最卑贱的奴仆，似乎所有高高在上的神都可以踩我一脚。”

“而便是这样的我，却可以进入灏帝的寝宫、书房、密室……各种重要之地。”

“我曾经见过他修炼弑神谕，我也翻看过弑神谕的卷宗。”

“虽然没有看懂，但这并不妨碍我修改一些晦涩的内容。”

宿玦的眼中涌出邪肆的光，那一瞬间，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风光恣意的潇洒少年。

“我并不清楚按照我篡改后的内容修炼会出现什么差错，因为后来，我已经被他囚禁在了九州。”

“《乾坤九绝录》是我当初挣脱极冰炼狱后根据弑神谕上的某些内容编写的，我想要看看，是否只有灏帝可以修炼它。”

“但是事实证明，似乎的确只有灏帝能够修炼，因为九州的修行者根本领悟不了它上面的法则。”

“之后，它流落各地，被暮族先祖捡到，我让你修炼它，就是想要知道，有没有除了灏帝以外的神，能够驾驭它。”

宿玦说完，望着云九纾清冷的眉眼，道：“而你，成功了。”

“我撕掉的那些内容是我篡改后的内容。”

唯有留下来的，才是弑神谕上的真正秘术。

“宿玦！你该死——”灏帝歇斯底里地诅咒。

尘曜还拉着娘亲的手，安安静静地站在自家爹爹身边，听到这尖锐愤怒的一声嘶吼，他拧了拧眉头，低着脑袋，一脚踹向灏帝。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灏帝腿上的骨头断了。

尘曜一惊，靠近了自家爹爹，小脸茫然。

“我没用力……”小孩低喃的声音中透着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