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遗憾,吉本亮平并没有听铭修的话,因为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承担那个救援可能存在的风险,儿子的断手,让他决定一条路走到黑,相信对方放过他儿子的承诺,而不是相信他们警察自身的救援能力。
(我们能谈谈绑架了你儿子的人是什么人,他们是怎么和你联系的,又是如何将你儿子的断手送到你面前的吗?)
嗯,虽然铭修很想这么问,但是他不傻,这个时候,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只会让对方的情绪更加激动而已。
对方会盯上自己,让吉本亮平干掉自己的理由大概也能从吉本亮平最早上车的问题之中猜到,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因为那传说中,夜见山北中学那三年三班的死亡“诅咒”。
一个学校的诅咒,死了两百多人,现在更是上升到逼着现役搜查一课警员劫持,甚至打算干掉自己的课长,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而且令人难以相信,但是....铭修觉得他的判断应该没有错,那些人真的是丧心病狂了。
不过....问题是杀了他,目标不是应该更大吗?到时候夜见山不是更会被掘地三尺的搜查一番吗?....也有可能是他们只是想先解决掉未咲现在还残留着未知药物的血液?如何将自己的死推到吉本亮平的身上,随便扯一个理由,也就不会和夜见山那边扯上关系了吗?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不管那些犯罪组织的人究竟怎么想的,再怎么丧心病狂都好,他必须得先保住他自身的性命才行,他有着一大堆不能就此死去的理由。
为此铭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寻找可能的突破口和生存的机会。沉思了一会儿,他换了一个话题,决定先想办法尽最大的可能劝服对方。
“我们退一百步来讲,就算那群绑架了你儿子的人,按照约定放了你儿子,但是呢,就算你的儿子最终被以那种形似释放,以你杀了我为代价释放,那么你的儿子,会被他人如何看待?‘哦,那不是叛徒的儿子吗?’
....你觉得会被这样说吗?你希望别人这样对你的儿子被当成叛徒的儿子,因为你的行为,永远遭受这屈辱的指指点点吗?”
“闭嘴!!我不是叛徒!!!”
“如果你不是叛徒,你现在的行为是在干什么?如果你不是叛徒,那么你把枪指着自己的长官干什么??这种行为难道不是背.....”
“那是没有办法的啊!你以为我想啊!!还不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把我派到夜见山!我的儿子怎么会被那些畜生剁手?!我又怎么会被迫做这些事情??!”
“冷静一点,你还没有做出更进一步的举动,只要我将这些事情当做没有发生过,你依然可以是一名好警察,好父亲,你的家人依然可以以你为豪,只要,你把枪放下,那么一切都将变得不一样,你的未来依旧可以很.....”
“你快闭嘴!!我儿子的手已经被砍了一支!我不能再让他受伤了!!我说不过你!也不打算和你说!!现在!左转!!!听我指挥,你要是再废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一般来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以,亲属家人作为突破口都能起到很高的作用,而铭修也正是这样的,以标准的谈判专家的角度构想出来的台词,在说服力上绝对是有保证的。
然而....情绪激动的失去正常思考能力的吉本亮平根本没有办法去思考这个,不如说,现在他已经完全不相信警察了,他不相信铭修会放过他,会原谅他的背叛.....
他怕到时候SIT怕不是去抓绑架劫持了他儿子的人,而是举着枪冲进他的家里,带走他的一家老小。
这异常的想法占据了他的心头,他认为一切都是铭修的错,都是铭修派他去夜见山调查什么狗屎“诅咒”,他心肝宝贝的儿子,才会遭到那种残酷的对待,他才会落到如此的田地。
简单的说,吉本亮平现在陷入了异常的状态,将一切怪在了铭修的头上,虽然铭修确实也存在可以被怪罪的理由,但是真正的罪魁祸首,绑架了他的儿子的人员,却被他给无视了,只是将所有的错加在铭修的身上。
有如此病态的想法,他自然不会相信铭修所说的一切,因此在铭修劝说的时候,他却完全听不下去,情绪也是愈发激动,而且....“砰!!”
一枪打在了铭修的脚边,然后再用这开枪过后变得有些烫的枪口,顶着铭修的额头,逼着铭修按照他的路线走。
第十二章 没有光鲜亮丽的借口做为掩饰
“....如果你坚持要这样一错再错的话,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过我最后还是想说一句,身为一名警员,你应该做自己觉得真正正确的事情,而不应该是就此屈服。
既然代价已经如此惨重了,那么就更应该战斗下去,以至于先前的代价不会白白牺牲的,至于何为正确,那取决于是否能无愧于心,为了保护重要的担心,唯有战斗,而不是屈服与对方的暴力,现在,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所以你给我闭嘴!!!”
吉本亮平被言语刺激,拿着枪口在铭修的太阳穴上打转,激动的口水四溅,扳机就如他现在的眼眶一般深陷,似乎只需要再轻轻地碰一下,就会喷射出耀眼的火光,在铭修的脑袋开一个洞,就此终结铭修的生命。
“.....”
言尽于此,为了不再激怒到对方,无奈之下,铭修也只有听他是指示,按照他的路线走,而且实际上铭修也很好奇,对方特意让自己开到来东京是为了干什么?明明在半路上,荒郊野岭的更好下手不是吗?那么....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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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
按照吉本亮平的指挥,铭修驾着车,来到了一个没有监控的小巷子里,并且缓缓的停了下来。
车前是一个小型的开阔地带,也就是河边的河港,还能看到几艘小渔船正停靠在河港的边上。这让铭修忍不住猜测,这家伙不会是想在这里把自己杀了,然后坐着小渔船,将他的尸体扔东京湾去吧?
没有等多久,从四周的阴暗处,走出了五名身形高大的男人....那五名金发碧眼的白种人,看上去似乎像是....东欧人?而且....有一个,他好像在那里见过一次....嗯....应该不是认识的,真的只是见过一面的样子....大概也是因为只见过一面所以才会想不起来吧?
那五人之中的领头者,走在最前面的人,单手拖着一个只有一只手,模样凄惨的独臂幼童,想来,那应该就是吉本亮平的儿子吧?
“双手抱头!下车!”
没有多看,铭修身后的吉本亮平,就开始威胁着他下车了。
而这,对铭修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机会,只要脱离了座位和安全带的束缚,那么,他就有机会翻身。
要知道当时出于赶时间,当他用手枪救出未咲的之后,可是直接将手枪放到了上衣的口袋里,而不是一般来说腰间的枪套。也正是因此,吉本亮平在发现了他枪套里没有枪,按照常识考虑,误以为因为突发状况所以铭修并没有带枪了。
面对不知道他有枪的吉本亮平,铭修只要下车,抓住机会,那他就有翻身的机会.....不过前提是别人得给他这个机会才行,别一下车就开枪,或者对面那群东欧人身上都带着枪就好了。
无言的看了看前方那用枪口紧紧地顶着自己的吉本亮平所注视的断臂幼童,铭修配合的走下了车,很明显吉本亮平在看到自己的儿子的状态后,精神变得更加的不稳定了,甚至几乎是可以说决眦欲裂了。
那幼童的手于肩膀处被齐根削断,断口可以透过破烂的,满是血迹的白色上衣能看到。对方对幼童那断口只是简单的使用锅底灰之类的原始物质来止血的,幼童那黑不溜秋的断臂之处,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并且由衷的同情他所遭受的灾厄。
“按照约定!我把搜查一课的课长带来了!!你们必须放了我儿子!!”
推着老老实实双手抱头的铭修,吉本亮平向那群东欧人走去的,当越接近自己的儿子,看到儿子身上的伤口,吉本亮平就会想到,如同心肝宝贝的儿子所遭受的遭遇和痛苦,这使得他的理智逐渐被愤怒吞噬。
要不是一丝理智尚存,他怕是会直接拿着手上这把左轮手枪,一枪一个的杀光对面那些伤害了他儿子的人。
比起接近散失理智的吉本亮平,铭修则强制冷静的分析着四周的局势,想方设法的为自己创造生路,不是他贪生怕死没有良知,对此刻那幼童的惨状无动于衷,而是,他明白,无论如何,他的首要任务是保障自身的安全,而后,才是其它,为此他必须保持冷静。
毕竟....他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他所重视的人,哭泣着为他送行的一幕,特别是他明白,如果他死了,那么不管是穹还是奏,怕都难以生存下去,艾拉那孩子,很可能也会因为他的死,而留下巨大的心里创伤。
默默的寻找机会伺机而动的铭修,沉默不语的老老实实的双手抱头,看上去就像一个犯人一样,就在这样颇为狼狈的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而此时,情况却发生了他想象之中的转机,那五名拖拽着幼童,看上去似乎是东欧人的人,有两人手上明显是拿着手枪的,另外三个则是手持砍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