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眸中没有光泽流转，死寂又空洞。

与姜蕴知对上眼，那死寂又空洞的眸子稍稍回暖了一点。

仅仅是一点。

就像是石子落入了无边无际的大海里面只惊起了一点波澜。

她的眉眼是冷的，不同于姜蕴知的冷，那是一种不受感情约束，冷漠得无情无肉的发自内心的漠然。

就给人一种看谁都像是看死物的冷漠。

【嘶，怎么感觉这丫头越来越可怕了？当年我们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跟这个模样完全就是天壤之别，不过她这个样子倒是跟你一点都不像了，细看也只是眉眼有几分相似，当年怎么会觉得她跟宁家有关系的？】

小拾蹲在姜蕴知的肩膀上，自然也看到了少女身上的变化。

若说之前少女好歹有点生气的话，那么现在那抹生气完全没了。

这种变化，连它这个系统都觉得心惊。

姜蕴知目光在她左边脸颊的位置停留了一瞬，发现她的左脸靠近耳垂的位置出现了一道道刚好汇聚成一个圆的纹路。

纹路偏黑，但又透着一种诡异的红。

就像是解开了某种封印留下的奇怪烙印。

少女收回视线，继续盯着墙上的缝隙。

姜蕴知眸光一闪，忆起当年遇到这少女的时候，那时候苦巴巴的胆怯少女与现在冷眼看着她的少女出入太大，完全不一样。

之前每一次见面，变化都会很明显，但姜蕴知至少有一个适应过程。

不像现在，直接变了一个人一样。

也不对，更像是恢复了本性。

姜蕴知敛了敛神，收回了目光。

忽地，走廊的位置传来了一道脚步声。

姜蕴知循着声音偏头看了过去。

待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姜蕴知瞳孔微震，眸中闪过一抹一闪即逝的惊讶。

路扶从走廊的另外一头转弯处走了过来，他面容英俊，身形单薄，着一身青色长袍，翩翩如玉。

姜蕴知一眼瞧见了他眼底的青色，以及孱弱的面相。

更重要的是，他头上的黑发有一半竟变成了灰白。

姜蕴知神色一顿。

蹲在墙角的少女站起来，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路扶的身边，伸手欲要搀扶他，被他挥手制止住了。

路扶望着姜蕴知，许是有些惊讶她的到来，眼中流露出来的讶异没有丝毫隐藏的意思。

“你怎么来了？”

“帝榜动荡，几位大帝无故陨落，剩下的三人在万恶之源，我想请你出手一次。”姜蕴知直接说道。

路扶无声笑了笑，低头掩唇咳嗽了几声。

须臾，他抬头看向姜蕴知，道：“以你的本事，难道还有难得倒你的事情？”

“有，我无法追踪到清幽大帝的位置，但是你却可以，再者，你应该能找到那几位大帝寿元亏空的源头在哪里。”

姜蕴知看着路扶，认真地说。

两人的关系，实在算不上好友一列，但对于路扶的某些隐藏的能力，姜蕴知比谁都了然于心。

除了一开始的藏拙，路扶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从来都不简单。

能够让她有忌惮之心的，从来都不是一眼就能看得到恶意的敌人，而是身在明处，心思却深沉让人无法窥探到内心的人。

路扶不是前者，是后者。

与路扶这种人相处，最好不要相信他，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忽然摆你一道。

路扶看了一眼姜蕴知，道：“先见人。”

“可以，随我走一趟万恶之源。”

姜蕴知没有拒绝。

“好。”

路扶点了点头，虚虚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示意她留在此处看宅子。

少女望着路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