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铃铛塔倒塌后我就没有了一树和梨花的消息，让我早就猜到是他们告知了你一切的秘密，不过从你的嘴中听到这个信息，我依然有些伤心。”

这一次的古柳没有如往常那样用着冰冷无情的声音开口，那带着沧桑与岁月的年老声音微微的顫抖，他的心产生了起伏。

“是因为你将他们当成了你真正的徒弟，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所看待吧，亲人的背叛是最痛苦的背叛，足以让一个人彻底的癫狂。”

御龙介平静的开口，语气亦是唏嘘不已。

“看来一树和梨花告诉你的东西很多……我在冰堡中的东西也是被你拿走的吧？”

古柳的声音带上了愠怒，要知道在冰堡之中他的卧室里的东西，可说是他这个人一段时间的心里路程，不管是谁都不愿意将自己的内心和过往暴露给另一个人知晓，尤其那个人还可能是敌人。

自己拥有的软弱，自己对孤独的恐惧，甚至是自己一部分内心的真实想法都被御龙介知道了，古柳又如何不动怒。

不过很快的，那份愤怒就被古柳收敛了起来，他终归不是常人，否则也不可能数十年来在寂寞的冰堡之中忍受痛苦与孤独，就为了那一个不知为何的渺小目的。

古柳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将真身彻底的暴露了出来。

就和两年前在石英高原时见到他时一样，一头没有多少发丝的花白头发，脸上苍老的皱纹，矮小的身材，一如过去那带着慈祥和蔼的笑容，唯一不同的则是他微微眯起的浑浊双眸中，不经意间就会露出一抹精光以及淡淡的冰冷。

若说过去的他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位普通的老人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就像是在那虚假的身躯下潜藏着的洪荒巨兽。

冷酷，极寒，仿佛是一个极具忍耐力的猎手，随时可以露出自己锋利的獠牙。

而这个时候御龙介才是发现，古柳一直都是坐在轮椅上的，看来他的双腿是真的已经不能动了，他并不是假装残疾人，而在古柳的轮椅下承载着他的竟然是一个由冰制成的人形，他就是通过精灵对冷气的控制，来让这个冰人行走起来当做自己的双足。

那是对‘冰之一道’的极致掌握，在细微处见识的强大，哪怕是失去了双腿的能力，古柳也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创造出新的行动方式。

与此同时桐树林间的紫色迷雾变淡了，比之刚才森林中的漆黑，在树叶的缝隙间有点点的阳光洒落，给这阴森黑暗的树林中带来了一抹温暖，浓雾聚合成了一只鬼斯，阿利多斯和带着族人的黑鲁加亦是拱卫在古柳的身旁。

看着面前的情景，御龙介开口道：“……这是菊子的技术。”

“如你所见，这正是我从菊子那里偷来的技术，利用鬼斯的特性制造操纵身体的毒雾，利用群居精灵的行为习惯来间接控制整个族群，我利用这个方法来阻止其他人进入桐树林中，这也正是菊子研究了一辈子，却被大木反感的东西。”

“……我和菊子他们也算是多年的友人了，想来你也是知道的吧。”

古柳收敛起眼中的锋芒，像是个慈祥的老爷爷般和蔼的开口说道。

“我确实从大木博士口中得知了关于你的一点消息，他说你最近几十年来都没有怎么和他们联系过，而是独自一人无依无靠的生活……自从在那个冰原之上，你的乘龙为了救你从而牺牲自己之后。”

话音落下御龙介紧紧的盯着古柳，果然看到他苍老的面容上神色大变，手用力的握紧轮椅的扶手，甚至能够在手背上看到鼓起的青筋。

“大木雪成还真是话多，过去的他就是这样，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也不明白当初菊子为什么会看上了他，才会落的一生孤苦无依！”

最后，古柳几乎是用挤着的方式从牙齿中崩出了这句话。

他的神色相当复杂，那浑浊的眸子里流露出的并不是对大木博士的愤怒，而更像是一种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