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见赵澈愈发警惕,只得暗叹一声,挥手让马玉和苏贤两个老奸巨猾的东西退下。
……
永寿宫的郑贵妃提心吊胆的命人去打探皇帝和太子的最新消息。
丈夫和儿子要做最后的摊牌,两个人中,只有一个人会存活下来。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她还是觉得像天要塌下来一样。
那个她深爱了很多年的男人,终究还是会中年早逝。
她恨他寡薄无情吗?
自然是恨的。
还恨他移情别恋,宠幸那么多别的女人。
可是,她知道,他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原本也是个热情专一的男人,把一腔深情都献给了她。
都是命运的捉弄,他们才渐行渐远,互相提防。
可是,即便在他卧床不起的时候,他还是顾念着自己,把自己从皇后的毒手中解救出来。
郑贵妃再也坐不住了,扶着嬷嬷想亲自去看看究竟。
永寿宫门口。
寿昌侯世子张瓒亲自拦住了她的去路。
面无表情地告诉她:“还请贵妃娘娘保重身体,安心呆在永寿宫!”
郑贵妃定了定神,拭去眼角的泪水,冷笑道:“世子爷,当初是您亲自将本宫送进皇宫,如今却阻止本宫去见皇上最后一面,是何居心?!”
张瓒的面色更加阴沉,虎目中闪过冷意,挥了挥手:“来人,送贵妃娘娘回宫!”
……
没了马玉的搀扶,宣德帝高大却孱弱的身子有些摇晃。
他伸出有些颤巍巍的手,等着赵澈来扶。
赵澈愣了愣,才抬起双手,恭敬地把宣德帝扶到榻上坐下。
这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与父皇有身体上的接触。
他反感吗?
并不是。
他曾经多么渴望父皇的手能温和地抚摸自己的头顶,拍拍自己的肩膀。
现如今,他终于能触碰到父皇。
父皇却消瘦得只剩下骨头,隔着厚重龙袍,都能感觉到硌手。
宣德帝抬眸,慈爱地打量着挺拔颀长的赵澈。
眼中流露出欣慰,还有自豪。
这是我儿子。
这辈子,我或许不是个好皇帝,也未必是个好父亲,可我有个这么优秀帅气的儿子。
他招招手:“过来。”
赵澈没有动。
这声“过来”,来得太晚,太迟了。
宣德帝有些无奈,嗔怪地看着赵澈。
语气全是垂暮老人才有的嘶哑和感慨。
还带着淡淡的悲伤,和遗憾。
“你这臭小子。”
“你才这么大的时候,朕也是抱过你的。”
“朕如今这个样子,还能吃了你不成?”
赵澈鼻子发酸。
他跪在了皇帝面前。
“父皇。”
“不要叫朕父皇,好不好?”
“我们做了那么多年的君臣,如今老父亲已经没多少日子了,我们就做一天的寻常父子,好不好?”
“澈儿,能不能喊一声爹?”
赵澈紧抿着薄唇,倔强地没有说话。
宣德帝再次无奈地打量着他。
“起来吧,地上凉,跪伤了腿,引发你的疝气痛,老父亲走得也不安心。”
赵澈终于抑制不住眼泪流下来。
他有隐疾,疝气痛偶尔会发作,痛起来生不如死。
他从未让别人知晓,只是自己一个人咬牙硬抗。
他怕别人知晓后,会觉得他不适合做太子,早早就被废掉。
若不是后来一个给他治跌打损伤的太医歪打误撞开了药,他的症状也不能减轻许多。
原来,父皇他早就知道自己的隐疾。
那,那个太医,是不是也是父皇特意安排的?
赵澈终于抬起雾蒙蒙的寒眸,与宣德帝对视。
宣德帝只是慈祥地带笑看他:“以后爹不在了,你也要自己注意,可不能讳疾忌医。”
赵澈终于抑制不住颤抖的薄唇,带着隐隐哭腔喊道:“爹!”
宣德帝潸然泪下,老泪纵横。
如果当初赵澈十岁的时候,这么哭着喊他爹,他会不会就不会一直打压、猜忌他?
他伸出手,想摸摸跪在面前的赵澈。
赵澈膝行几步,抱着宣德帝的腿,把这些年的委屈和心酸全都发泄了出来。
……
马玉再进去时,正看到赵澈抱着宣德帝的腿痛哭,宣德帝也泪流满面。
马玉也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两虎相争多年,到了这最后一刻,终于有了几分父子亲情。
皇帝敛正神色,开始处置身后事宜,由马玉执笔,他口述内容,形成初步旨意。
第一是东宫太子即位,孝期以日代月,二十七天结束,过百日后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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