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只有两个吹笛人还敢出言为自己辩解,现在都在这了,其中的五个都低着头,一脸黯淡不再言语,只有辛格颤抖着看向奥尔:“您现在对我们说这些是要做什么呢?要让我们明白自己为什么而死?或者……是代表着我们还有一点活下去的机会呢?”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蚊子和蟑螂外,其他种族都有生存下去的资格。我没资格做一个种族灭绝的人,所以我留下了那些吹笛人的幼儿。她们不会是奴隶,那些孩子再长大一些,就会被送进特别的孤儿院,老师都是血族。
但是……有些事确实应该是同族才能教导她们的。”
“!!!!!!”六个人瞬间全都抬起了头。
“这是我给你们最后的信任了。”奥尔抬手,他的掌心里是六枚一模一样的戒指,“戴上她们,你们必须居住在我安排的地方,你们的工作只是照顾孩子,但不能向她们灌输任何用别的智慧生命延续后代的想法。”
是马赛克组成的戒指,奥尔不可能一直监控她们在干什么,那是偷窥狂,但可以给她们一个活动的范围。
“好的!”六个人同时答应了下来,从奥尔掌心里拿走戒指,戴在了手上。有一个吹笛人甚至激动得哭了起来,那不是侥幸活命后的感动,而是别的……比如母亲即将见到自己的儿女。
“很抱歉,蒙代尔先生。我们……我们也知道自己在索德曼的名声有多糟糕。我们已经看到了您的仁慈,那些孩子在湖水里被养得很好,照顾她们的人,没把她们当成畜生,而是将她们当成了孩子。
我们在水道里,都能听到水流传来的笑声。但是我们还是害怕,害怕您无法接受我们,才没有选择与您直接交流。很抱歉,蒙代尔先生。”
——奥尔去白桦镇的时候,也都会看一眼那些孩子,他同样将她们视为孤儿院的孩子。
此时,六个人一起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对着奥尔发出一种……鲸鱼的叫声?
昂扬壮美的高低曲调,没有任何人能听懂的歌词,却充满了诚挚的感情。警局里的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惊讶地聆听这美妙的歌声。
“我们的能力将会为您而用,没有您的命令,我们将如人类!”
“我觉得,你们有些过于激动了,至少听我把话说完。”奥尔完全不了解她们要干什么,发现不对劲要阻止的时候,已经迟了,“第一,只要我还有能力,那遵纪守法的吹笛人就是我的责任,你们在我的眼里,和狼人、血族,或是人类,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她们的整个行为中,奥尔没感受到魔力波动,所以应该不算是太大的情况。
“当然没问题!这是我们未曾想过的好事!我们必定会遵纪守法的,先生!”辛格握着拳头,眼睛发亮,其他吹笛人也不断点头。
“第二,你们要实行计划生育。”奥尔给她们解释清楚了计划生育的原因,他意外于六个人整个过程里都很冷静,“我曾经对你们的族人也讲过计划生育,但是她们拒绝同意。”
奥尔已经忘了那位吹笛人族长的名字了,但还记得他向对方说要计划生育的时候,她的痛苦和愤怒,对她来说,那些卵都是她的孩子。奥尔那时候才以为计划生育,是不可能的。
“从一开始只给一两枚卵受精,就够了。”一个吹笛人说。
“嗯?”
辛格看奥尔一脸的疑惑,叹了一声:“我的那位族人在骗您,我们无法决定孕育多少卵,但可以决定给多少卵受精。”
吹笛人其实是可以将J子保存起来的,筛选其中更强壮,更有活性的,然后主动为自己的L子受精。
讲述完了自身的情况后,辛格又叹了一声:“我无法理解她们的想法,一直都无法理解。”
“……请教育好你们的年轻一代吧,别让她们也成为你们无法理解的年轻一代。”
六个人从喜悦变成了慎重,那两个年纪最小的看起来还有些惶恐——惶恐是好事,因为她们意识到自己将走上一条怎么样的路了。
她们这样的表现,应该也有些故意做给奥尔看的意思,毕竟是六个脱离族群后,安全生存下来,与血族联军联合,并在联军失败后平平安安活到现在的人。
“最后一件事,巴布鲁斯,需要我要回来吗?”
五个吹笛人瞬间都以大小不同的幅度挤向坐在中间的辛格,她们每人单独坐着一把凳子,顿时有人从凳子上跌了下去。短暂的混乱结束后,奥尔说:“好吧,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们要住在警局里,会有人拿来一些书给你们看,你们可以学一下育儿的方式。”
这个态度很明确了,看来六个人和那个大章鱼在一块儿并非自愿,至于为什么大章鱼会帮她们的忙?奥尔不准备继续追问了。
“好的,蒙代尔先生。”
对待吹笛人,奥尔还是没办法彻底地信任她们。否则就不是把她们留在警局,而是直接送孤儿院实习去了。吹笛人的幼崽,也确实到了该上岸的时候了,奥尔决定,将吹笛人的孤儿院放在研究院里。
那地方是整个鱼尾区里,除了警局之外,血族第二多的地方。
火鸟:“那是海族的忠诚之歌,你还是可以给她们一定的信任的。”
奥尔:“有什么效果。”
火鸟:“呃……没什么效果,就类似于庄严发誓。”
奥尔:“=。=哦”
奥尔以为,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安置吹笛人,接着三天后去给那位骑士长帮忙查案子。
然后第二天,奥尔没意识到这一天是礼拜日。还是安卡告诉他:“先生!电影上映了。光明教的教堂里挂起了幕布,每个参加礼拜的人都要观看电影!您猜效果怎么样?”
奥尔挑了挑眉:“和我们那天放映的效果差不多?”
安卡顿时觉得来问这个问题的自己有点呆:“对,是差不多……”
周日是信众们全家来参加礼拜的日子,他们坐在教堂里,挺直腰板,在神父的带领下观看电影。
《女伯爵与吸血鬼》风头再盛,有些人一听内容就不会去看了,尤其是最虔诚的那些信众,他们笃信宗教,并且守旧,一听名字就直接摇头。不久前那波电影潮又明显是其他宗教的宣传,信仰坚定的人更不会去看了。毕竟,宗教总是有很大的排外性。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观看“现代电影”。
无脸的魔女把他们吓了一跳,还有孩子哭了出来。人们默念着“果然是魔女”,在胸口画着圆。放映刚开始,神父们觉得十分满意。可是接下来的画面中,手舞足蹈的王子,和反应微弱的魔女,就让人们觉得怪异了。
大人们是能忍住的,可孩子们不行,尤其很多孩子还看不懂旁白,电影对他们来说是彻底的默剧,就像是喊出“那个皇帝没穿衣服!”一样,他们开始笑了。家长严厉训斥的眼神能让他们捂住自己的嘴,可那“咯咯咯!嘿嘿嘿!”的笑声,还是不绝于耳。
当第一代王子一脸狰狞地砍下魔女的头,孩子们甚至没有被吓着,因为他们不太理解“那个”也是个人,在旁边有这么多人陪伴的情况下,一个木偶娃娃之类的东西脑袋掉下来,是不会让孩子们害怕的。
有些孩子反而会询问父母:“那个滑稽的家伙,为什么把娃娃弄坏了?那样就不好笑了。”
孩子们以为是在看马戏。
家长要解释,但与孩子的年纪与理解能力,还有家长的性格与表达能力有关,不是那么容易解释清楚,孩子也能理解的。甚至还有古板的家长直接恐吓自己的孩子,教堂里就出现了哭声。
恰好这个时候,魔女将女婴偷走了,开始播放温馨的生活画面。
那种母女的相处,反而安抚了那些被吓坏的,或迷茫的孩子。正常的成年人也觉得,魔女对这个小女孩挺好的,只是她毕竟偷了别人的孩子。
“国王杀了她的孩子,她还养大国王的孩子,魔女也有点善良。”大人们也在悄声议论着。
“但她是魔女,她的孩子是魔女之子,应该被杀。她养大国王的孩子不是因为善良,只是因为她要这孩子成为她的孩子。她是魔女,你怎么能在教堂用善良形容魔女?快忏悔!”
这段温馨过去,剧情就又变得搞笑了。公主长大了,为了表现她的青春与活泼,公主的肢体语言也是很丰富的,所以她与魔女相处时,简直就和她爸爸和魔女相处时的画面一样。
于是,教堂里又是一片孩子们欢乐的笑声。
甚至大人也会把自己的笑声藏在孩子们的笑声里,甚至一直到最后,魔女被杀的高潮战斗画面,也变成了喜剧的高潮。
士兵、骑士、神父、国王、圣堂骑士,他们都打得那么卖力,可还是那句话——魔女没有脸。
观众看不到魔女那边的反应,目前的影片清晰度低,特效也很五毛。魔女的战斗是魔法的战斗,奥尔基本上就是把自己的战斗方式挪到了魔女身上。
他的战斗方式就是……站那不动搓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