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歪了歪头,正要开口询问,脑袋就被封燃昼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封燃昼不知何时到了谢挽幽身侧,在旁边凉嗖嗖道:“都还没开始解决问题,就觉得自己必败无疑,真是没骨气。”
他说着,毫不客气地戳了戳谢灼星的脑袋,戳得谢灼星脑袋一点一点,忘记了刚刚的疑问。
容渡在旁边看着他们的互动,面无表情。
小白会这么看重封燃昼,一定是因为封燃昼本体长得跟小白相似……加上封燃昼跟小白的关系也不错,这是很正常的,肯定没有别的原因。
玄衡子则是想:为什么总感觉怪怪的,难道是因为五师弟最近经常帮谢师侄带孩子,导致他现在看五师弟和小白,越看越觉得这两人真有点父子相?
玄明道人也在暗自琢磨:这五师弟怎么离谢师侄这么近,都快贴上了,就算跟小白关系好,这也不太合适吧?
早已知道真相的玄极真人,看到这个场景,暗暗露出一丝隐秘的笑意。
谢挽幽尚不知晓其他师伯的心理活动,她思忖片刻,开口道:“各位师伯可有想到冲开通天路的办法?”
玄极真人肃穆了神色:“可以知道的是,走飞升的这条路,是绝对行不通的,一来,我们绝对凑不齐那么多飞升者,二来,就算真凑齐了那么多飞升者,我们也不一定能成功——而一旦失败,就意味着我们要折损掉数量庞大的一批强大修士。”
容渡对这个说法也十分赞同,并提出了新的一个设想:“这是人力所不能及之事,想要破解,只能考虑使用神的力量。”
而如今散落在下界的属于神的力量,也只有……
谢挽幽瞳孔微缩,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她抿了抿唇,缓声开口:“神器。”
是谢厌一直在收集的神器。
收集神器,借助神器的力量冲开通天路,放天道意识下来,从而借天道之手毁灭神启——难道这才是谢厌的真实目的?
之前想不通的事,谢挽幽如今终于想通了。
可是,如果谢厌的计划成功,谢厌便不会选择逆转时间。
所以,他的计划最终还是失败了,问题出在哪里?
谢挽幽苦恼地挠了挠头,感觉自己的脑袋隐隐作痛。
封燃昼垂眸看她头疼的模样,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仿佛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眯起眼睛道:“不要轻易下判断,我们还需要更多的信息来确认。”
谢挽幽点了点头,人有点蔫了。
玄衡子觉得这两人的气氛越来越奇怪了,皱眉问道:“确认什么,五师弟,你和谢师侄在打什么哑谜?”
封燃昼神态自若地收回手:“没什么。”
容渡皱了皱眉,有心想出言阻止,可这里这么多人,他做不出把封燃昼和谢挽幽的关系广而告之的事。
因此哪怕他已是满眼冷光,每时每刻都想暴起分开那两人,也只能忍耐着缄默下去。
他们已经从祖师口中得知了飞升的真相,然而破开通天路的方法还需要进行详细商讨,玄衡子原本主张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却被其他人阻止了。
一旦世人知晓通天路被封锁,去上界的路被完全堵死,还不知会引发多大的混乱。
因此,最后商议出来的结果是只通知几个即将飞升的渡劫期大能,让他们压住修为,暂且不要飞升。
谢挽幽还打算回去琢磨一下谢厌和神器的事,商议结束后,便急匆匆地起身告辞。
她一起来,封燃昼也站了起身,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从容地告辞,而后率先出了门。
谢挽幽还有问题要问玄极真人,所以多留了一会儿。
小白做的那个梦让谢挽幽很在意,这已经不是小白第一次提到乱葬岗和乌鸦了,上次进阶之前,谢灼星也说自己做过这样的梦。
加上祖师说的,小白的那个梦是一个“执念”,谢挽幽就忍不住有了更多联想。
那个梦会不会是……谢厌的记忆?
谢挽幽问过玄极真人,玄极真人也觉得事出反常,当场给谢灼星探了探身体情况。
最后出来的结果让所有人都很震惊。
“小白,你竟然……”玄极真人不敢置信地再探察了一遍,确认结果没有出错:“你才几岁,竟然就已经开了识海!”
识海是什么?谢灼星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其他人闻言,惊异地凑了上来,像看什么神奇物种一样打量谢灼星,看得谢灼星羞赧地后退,缩进谢挽幽的怀里。
谢挽幽摸摸他的小脑袋,自己也有些惊讶,识海是修士的精神内府,一般来说,只有修到元婴期才能开启。
一只四岁幼崽开启了识海,这放在整个修真界都是绝无仅有的案例。
谢挽幽迟疑地问:“这难道是祖师做的?”
她入睡之前,谢灼星并未开启识海,一夜之间却忽然开启了,唯一的可能,就是祖师做了什么。
这时,玄极真人沉吟道:“这样一来,小白做的梦就很好解释了,那其实是小白未成型的识海带来的影响,因为小白年纪小,无法完全稳定住识海,所以识海以梦的形式出现,并且反映的都是小白潜意识里最害怕的东西。”
“看样子,师尊是帮小白彻底开启了识海。”玄极真人感慨地望着幼崽:“可见师尊是真的很喜欢小白。”
谢灼星不由挺起小胸脯,小猫骄傲。
“但是小白,祖师爷爷不能一直帮你稳定住识海,所以小白也要好好学习,学习如何控制识海,”玄极真人摸摸孩子的脑袋:“其实不难,只需记住三点——克服自己的恐惧,勇敢接纳真实的自己,不要被负面的情绪影响,这样就足够了。”
谢灼星认真地点点头:“小白明白了。”
这时,门外涌进来一道庞大的白影,白虎悄然无声地走进门,低下头,旁若无人地用额头拱了拱谢挽幽的后腰,像是在催促她。
谢挽幽被拱得往前晃了晃,按住后腰,尬笑地同长辈们道了别。
玄衡子等人觉得这幅画面有些怪怪的,五师弟不走,忽然变成本体蹭谢师侄干什么?他是额头痒吗?
他们向来眼高于顶不近女色的高傲白虎师弟,什么时候会如此亲昵地主动去蹭人了?
下一秒,更让他们惊掉眼球的事发生了。
谢挽幽,五师弟的师侄,居然一翻身,稳稳当当地坐到了五师弟的背上!
而五师弟居然没有翻脸,反倒载着谢师侄,迈着优雅的猫步出了门。
被落下的谢灼星惊呼了一声,匆匆跟爷爷们道了别,而后张开羽翼追了上去,最后落在了白虎的头上。
他小小一只,背生羽翼,长长的白毛里也有着浅金色的花纹,蹲坐在白虎两只龙角的中间,看上去更像袖珍版的小白虎了。
一家人溜溜达达地出了门,留下玄沧剑宗的一群剑修面面相觑。
半晌,玄衡子才挤出一句话:“这什么情况?”
他们高傲的五师弟怎会甘为坐骑,主动去载人?
天上是下红雨了吗。
玄明道人干巴巴地找理由:“或许,就是顺路吧……”
容渡听着两个师兄自欺欺人,冷笑连连:“呵。”
……
回到蓬莱岛后,谢挽幽把有关通天路被封的消息告诉了正在蓬莱岛养伤的呱呱。
呱呱听了,小小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她坐起身,满脸严肃地扒住水盆边缘:“呱。”
谢挽幽怀揣着一丝希望问:“呱呱,你有什么办法破开通天路的封禁吗?”
小鲛人思索了一会儿,翘起鱼尾,目光放空,呆滞住了。
片刻后,小鲛人缩到水盆角落,开始对天自闭:“卡布兰多……”
谢灼星趴在水盆边缘,轻声细语地安慰她:“不要自责,你已经很强了,就算打不开通天路,你也是最强的呱呱王女~”
谢挽幽:“……”
她轻咳了一声,忍着笑,伸手揉了揉两小只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