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的话让白觉将视线从后视镜转向正前方，高速通道的路口位置，一辆车横在道路中心，堵死了出口，几名暗杀者站在路灯之上，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幕。

他们早已安排好了堵截的位置，设伏的地点，就等着两人主动送上来。

不论加速撞过去，还是停下来被榴弹炮轰杀成渣，结果都是一样的。

前有堵截，后有猛虎……如何抉择？

白觉从未像这一刻般沉默。

他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是个好人的。

当初他也有机会能扼杀了阿尔泰尔，或者冷漠的注视着她消失，但他没有这么做，反而像个圣母一样救助了她，给予了她活下去的动力，帮助她补全了遗憾；他也完全可以拒绝玛丽的请求，转身不闻不问她的下场，对着暗杀者们一摊手，你们要带她走就带她走吧，我无所谓的，大家友谊万岁。

实际上，他正带着这个孱弱的女孩在高速通道上一路驰骋，躲避着追杀。

哪怕暗杀们两度对他亮出毒牙，他都只伤而不杀，明明只要加大一点电量就能轻松断绝他们的呼吸……可他却吝啬的没有去做。

——做了这么多之后，白觉认为自己真的是个好人。

当初白谛担心他会因为膨胀的力量而失去自我，从而变得自负膨胀，轻视他人，然而他搞错了，白觉没有碰撞，反而由于精神过于坚毅，倔强的压制对于力量的使用，他始终不想越过那一线——不想亲手剥夺别人的生命。

大方的原谅了阿尔泰尔，是因为他只能这么做，不然怎么办……杀了她么？

他下不了那么狠的心，也没有人逼迫他去做这两难的选择题。

可即便逃避的了一次，也无法逃避第二次。

该来的总会来，至少现在……当对方锋芒毕露，还要继续做个不杀的好人吗？

那已经不算是好人，而是软弱了吧。

白觉打破了沉默，他握住女孩的手掌，压低声音道：“加速吧，相信我……”

玛丽握住方向盘，将油门踩到底，布加迪威龙犹如一头狂暴的猛兽，发出冗长的怒吼，时速在短短数秒之内飙升至两百五十英里，雨幕在这疯狂的高速中被撕扯开来。

眼看布加迪威龙与那拦路的车辆距离还余下最后数十米，后方紧追不舍的毒蛇也吐出杏子，锁定已久的榴弹炮发射器扳机扣动……同时一名刺客也按下起爆器，将停放的汽车内的炸药引爆。

刺目的闪光在雨幕中一闪而逝，转眼间被黑暗吞没，方圆二十米之内被钢铁碎片填满，冲击波将雨水挥洒到更远处，风压和火焰吹来炙热滚烫的空气，转眼间将那漆黑的钢铁之兽吞没一空，漆黑的浓雾升腾至半空。

毁灭性的一幕整个过程只有短短一秒不到。

路灯上的暗影们跳跃下来，彼此交接信息：“任务结束，准备回收英灵，冷冻仓已经就绪，保证目标存活。”

一切看似结束。

在极致的宁静中，金色的虹光从浓雾的深处亮起，它蛰伏在一双眼瞳之中，静静的燃烧着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