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走！”孟珂拉住他的衣角：“不准走，我还没答应放手！”

“……你迟早要放手，你抓不住一辈子的。”白觉说。

“那我偏要抓住一辈子！一天，十天，一个月，一年，十年，一百年，我都不会松手！”她倔强的喊着，带着哭腔，一点也不坚强，

“你就算抓着一辈子不放，也没用的。”白觉说：“没有意义，这辈子终究有缘无分。”

“那就下一世！下下一世！”

“……好。”白觉回过身，他说：“如果你下一世还记得我还能找到我，你还是师姐，我也是你的师弟，我不会用有缘无分拒绝你。”

他虽然这么说，心中却也不抱太大希望。

白觉从不知道稷下三圣中有孟圣，他也不认为后世还能再见到孟珂。

他说了下一世，也只是出于一种安慰而已，就如同梁山伯祝英台死后化蝶的心理安慰……不论结局如何，这一世终究得不到圆满。

“下一世……”

孟珂抿着嘴唇，她惨白的神色稍稍恢复一些，无神的瞳孔有了一些焦距，但她何尝不清楚，人死后未必会有下一世，公元前并无英灵，也没有轮回转生之说，她哪里清楚，又哪里知晓偏偏两千年后存在再会的可能，也许……这也是因为她的执着换来的奇迹。

只是不论如何，如今的孟珂不知晓，她也只能如此自我安慰。

白觉将孟珂送回了宿舍，他的心情也颇为复杂。

以前他从未因为这些事情搞得焦头烂额过，一来可能是因为现代人的思想并不过分极端，不如战国时代，孟珂认为她只有白觉，荀卿同样因为吕不韦一句对白某人的侮辱而愤怒的发起文斗，这正是因为她们拥有的太少太少，因此格外珍惜自己所拥有的这份来之不易的宝贵财富，因此容易走向极端。

二来是因为白觉以前从未过分紧迫过，即便被封印了力量，那也只是暂时的而已，而如今，他更像是一名凡人，一名普通的读书人，因此弱点暴露的更加明显，战国时代压抑的气氛也影响到了他。

闭合了房门。

白觉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轻轻哼唱一首歌谣。

——只因为，鲜血浸染铭刻了伤悲，穷尽一生将杀戮踏碎。

——不知彼此来世相逢，是否还能记得我是谁……

《若当来世》这首悲燃的歌曲，唱起来，却反而合适的令人扼腕叹息。

静谧的深夜长廊，白觉满腹心绪的走过拐角，这一抬头，却不禁呆滞的望着自己的宿舍门前。

荀卿坐在回廊的栏杆上，靠在承重柱上睡着了。

她作着，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呼吸很轻，睡颜与平日的冷清不同，有些微妙的可爱。

这傻姑娘一定是在等白觉回来，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只能留在门口，因为太疲惫而睡着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