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你已经足够出色了。”白觉安慰道:“我提出的学说,你可以融会贯通,你我之间耳濡目染,你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学识,即便我离开了,你也能做到将法家学说发扬光大……”
“这个,不重要!”荀卿低着头,她说:“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只是想你……你……”
她褪去清冷的外衣,脆弱的宛如一只玻璃做成的人偶。
甚至不敢呐喊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因此,白觉听不见她的心声,他只是来道别,也仅此而已。
“荀卿。”白觉唤出她的名字:“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承诺,你的仇恨已经结束了,你的仇敌也不再了,我视你为友人,为知己,为最好的老师与最好的学生,我待你真诚,除了苏秦一事之外,我对你毫无隐瞒,因此……我问心无愧。”
“这次我特意向你道别,不是想与你争吵,只是如果不道别,也许我们没有再见的机会。”
“你接受道别也好,不接受也好……”
“有缘的话,来生再见吧。”
话音落下,白觉也消失在了门口,荀卿抬起头,风吹乱她的头发。
“等等……你要去哪!等等!”
她跌跌撞撞的冲到门口,不小心踢翻了书桌,也撞下了砚台,墨汁染黑了她的衣着与面颊,仿佛画上了墨色的泪痕般醒目。
可纵然她狼狈如此,白觉也已经不见了,他走的很快,即便荀卿冲出了走廊,在一群学子的讶异目光中奔走,却始终找不到他的背影。
有时候……一时的胆怯,会令人一辈子后悔,她咬着贝齿,忍着酸楚,压抑着啜泣声,蹲在无人看见的角落,一如被人遗弃的人偶娃娃般凄凉哀伤……
到最后也没能说出口,这一世或许不会再有机会……那来世呢?
是否还能记得他是谁?
是否还有机会说出口?
是否还记得我呢?
“来世……”
……
与孟珂相见时,她正坐在桌前,趴在桌案上,安静的睡着了。
白觉有些心慌,不是害怕她,而是害怕她会乱来。
她已经乱来了,在无数人逃走的时候却留在了稷下……如若自己差了哪怕一秒钟,她也会消灭在烟尘里。
这姑娘,真的敢爱敢恨,因此白觉才会无奈,才会叹息。
她安静的睡着,因此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替她披上一件衣裳,留下一纸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