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战意的话就站起身来。”白觉目光并未偏移，以轻松惬意甚至有些淡然的语气说道：“我站在这里，城墙有或没有都没有任何区别，不过是群恶客罢了……”

他转头凝视着巴黎城的方向：“巴黎的风光听说很美，香榭丽舍大道的风景我也未曾见过，如果毁在这里反而可惜了，世界那么大呢。”

十年前的城市若是毁了，十年后也未必能够重建。

白觉的话语如此的轻松，以至于迪昂的神色都有些错愕了。

上千的修罗众，这可不是一群嘤嘤怪和白学家，说打死便打死。

若是复数的英灵同时突围还有机会，可留下来血战，一样是自绝生路。

“别开口了。”莫扎特已经放弃了：“老老实实拾起你的武器吧，既然你决定留下来，他决定留下来了，那什么都不用说了，打便是了……我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唱歌？”

“不是，准备好躺下等死了。”

迪昂上去一脚踹在了莫扎特英俊的脸上，看着他流着鼻血当场倒地，冷哼一声不吉利。

她拾起骑士长剑，轻轻拭去上面的血迹，甩了甩马尾辫，背对着白觉：“感谢阁下，您既然决定留下来，那我也不劝了，只是这一战的胜算……”

“别太严肃了。”白觉笑着说：“胜算低这是好事。”

“什么？”迪昂一时间没能理解。

“完全碾压带来的胜利往往不如残血翻盘更加动人心弦，相较于三比零的局，我更喜欢看让二追三的局势。”白觉平举长剑，苍白如雪的剑锋出鞘：“被逼入绝境，代表无路可退，但同时也代表了绝地反杀的可能性，虽然反杀经常被人说成是人生错觉之一，但这一次并不是。”

“阁下仿佛是在说战争的动员令。”迪昂吐出一口浊气：“请放心，我已经做好了随时为国捐躯的准备，即便战死在这儿……”

“所以说你太紧张了……”白觉轻声说：“不要想着怎么战死，而是想着怎么活下来然后胜利，死了便是输了，苟活便是胜利，用死亡换取胜利的人不值得称道，永远想着如何战死的人，活着也是行尸走肉，所以借用我一个朋友的话，银桑曾经说过……与其考虑漂亮的死去，不如考虑美丽的活下去。”

迪昂的表情怔住了。

轻轻的一段话攻破了她的心房，也点破了她最脆弱的地方。

她认为守不住，她认为赢不了，她的所有努力都只是为了让自己死得其所罢了，即便有那微不足道的一点可能性，她也没有去争取过，而是想着如何漂亮的战死。

她已经在心底认定了自己一定会失败，所以不再考虑如何去胜利。

这想法本身就是错误与失败，也背离了人民和陛下的托付。

“我……”迪昂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知道害怕就证明你现在有活着的实感了。”白觉摇头失笑：“真是……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你们这些英灵，分明有着远超凡人的力量，却总是忘记了一个简单的道理，蝼蚁尚且求生，与其考虑太过于沉重复杂的道义责任国家等等概念去英勇就义，不如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

他瞥了一眼摸着鼻梁的莫扎特：“就像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