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觉接受了自己的全部负面情绪之后，也成为了另一个他……

仿佛容器破碎之后，暴露出的最真实的内里。

最为纯粹的漆黑，最为纯粹的自我。

“我现在，觉得变得轻松了。”白觉的嗓音都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虽然外貌没有任何的改变，可气质已截然不同，与原本阳光少年的形象相去甚远，但这也并非是堕落，与晨曦天使堕落为地狱魔王的概念截然不同，这并非是自甘堕落，而是另一种层面上的进化。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会想得太多。”

白觉抬起手，握住妃雪的剑锋，苍茫的剑气瞬间割裂了方圆大地，因果彼岸构建的空间本身都被划分：“其实根本不需要那么的理由……只是我想这么做，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就足够了。”

纵横的剑气擦过白谛的侧脸，留下一道轻微的血痕。

书记官双手紧握，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银色的万象书录合上，合上书籍的那一刻，四周的风景随之变迁。

这里是很熟悉的地方，一片清澈的湖面世界，足下没有倒影，天空没有尽头，一片无垠空旷。

万象书记官立于镜湖的中央，他抬手虚握，一柄长枪落入掌心，白色的长枪，亦是白谛的灵魂武装。

“我很久不用兵器了，也挺久没有动武了。”白谛说：“但没想到，当我再度拾起兵器的时候，会是你站在我的对立面……”

“信念不同，理念不合，原本就会有对立。”白觉问：“你是在后悔吗？”

“我不会后悔。”白谛摇头，他苦笑一声：“我只是觉得……有些难过，你是被我选中的人，你面对着那么多的苦痛依旧微笑，面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绝望也不曾放弃过，我很信任你，你是我认为值得继承书记官职位的人，你本该与我一样维持第五天位宇宙的平衡，而不是破坏它。”

苦涩的笑意，平淡的口味。

白谛并未咬牙切齿，并未出声痛骂，但这些平淡的言语静静的叙述着他的叹息和难过。

只可惜，这些话白觉听不进去，这一刻的他……听不进去。

“你的说法，真是自私……只是因为你期待，我就一定要回应吗？”白觉轻抚着剑锋：“我很抱歉自己没能成为你所期待的那种人，但每个人总得为自己做点什么，你不认可，那我只能自己选择……而我的选择容不得其他人去质疑，你也不例外。”

“我想也是。”白谛低沉道：“对现在的你，说什么都没用……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送死，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重启整个宇宙。”

如若白觉真的改变了过去，结果是什么？

结果是整个宇宙被重启……这听上去像是一个笑话，救下一个女孩怎么会影响到全世界。

可事实上寒姐姐的死去在白谛击碎盒子之前，那时候第五天位宇宙尚未形成，仍然在盒子之外。

这无疑是因果悖论，因为这是当初军姬都未能完成的事，但偏偏在这里可以，因为这里是因果彼岸，一切因果的起源与收束之地。

“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白觉扬起剑锋：“动手吧，枪兵。”

话音落下刹那，剑气纵横，镜湖之上荡起宏光，踏入神速境界的白觉一剑刺来，连续突破十数层音障，这快到不可思议的一剑经由精妙的精神力收束化作足以切断山岳的一招直刺。

可这一剑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