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太贪玩了。”白谛靠在她的肩前，略高她半头，贴在散发着淡淡鸾尾花香的发侧：“下次回来的时候，我会去见你的。”身上散落着余烬，他说：“现在，我怕是没有太多时间了……”

永琳紧咬着贝齿，不甘道：“蓬莱药，只差最后一点就要完成……为什么我总是迟一步。”

她已经无比接近真正的蓬莱药，即将完善最后一点的功能，但偏偏在这个时候，迟上一些。

“蓬莱药修复的是身躯，我燃烧的是灵魂，这是无法修复的。”白谛笑着说：“不用担心，我还是会回来的……”说着，他看向八云紫：“只是，在离去之前，还有件事要做——教训不听话的女儿，可是我这个作为家长的责任，你给整个世界添了麻烦，至少给我好好反省上几千年。”

“我不是你的女儿！”八云紫露出倔强的神色：“我早就不是了。”她看向银发丽人，毫不收敛厌恶的目光：“不好好待在你的月球上，来这里做什么？我可不欢迎不请自来的客人。”

“白在的地方，我就会来。”永琳摇了摇头：“不论如何，这样做实在有些过了，紫……我知道你恨我，但不该迁怒。”

“迁怒？”紫嗤笑一声：“我不是愤怒，而是……绝望。对你，对他，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她含着悲伤的看向白谛：“我知道你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留这里，那对于你而言是记忆留存的地方，而我而言……是伤心地。我也很明白了，不论是你，是她，还是其他所有人，都不懂我，也不愿意去懂，就连你……白谛，你也一样。”

“我想懂，可你什么都不说！”永琳蹙起眉头：“直到你离开，你什么都不说，我要你随我去月都，你只是摇摇头就离开了，我怎么明白！”

自从白谛去了之后，永琳一直努力的去照顾她，可她什么都不表达，怎么去明白。

“嗯……但是，有些话，有些事是不能说的。说了，不如不说，就譬如……”她指着永琳，戏谑一笑：“我让你把手放开，你愿意吗？我想让你去死，你答应吗？我想要你永远消失在我眼前，你同意吗？”说着，小紫摇头：“你看，你不会答应的，因为那是你无法割舍的，对我而言，也一样。痛苦挣扎了这么多年，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所以啊，何必活的那么痛苦呢？不过简单的一个道理罢了。”

“你不给，我可以抢！”

“而现在我没有抢到，那就干脆重开世界，我不信，还抢不到！”

仿佛永琳的到来是压碎她内心的最后一根稻草，正如她自己一样，永琳也将白谛记得那么清晰，但只要她存在一天，小紫就无法得到她想要的。

不能得偿所愿，那宁可将世界重建一次。

妖怪是不讲道理的，想要就去抢夺，抢不到，那就毁掉！她舍不得毁掉，那就再抢，直到抢到手为止！如此简单的逻辑，让她从此脱离了思维上的徘徊，只是可惜，知道最近她才明白过来，不然，不用如此麻烦，她绝对可以抢到手，大不了用些不太光彩的手段也罢。

“你坏掉了。”白谛给出结论。

“那也是你们把我逼坏的。”她露出迷人的笑容，说：“现在我们都没有退路了，胜者只有一方，击败且杀了我，你们将成为拯救世界的无名英雄，否则，我必将重构整个世界。”

“你是认真的么。”白谛心头一紧。

杀了她，舍得吗？

舍不得，做不到……白谛心头苦涩，不曾想到会亲手养出一个毁灭世界的魔王出来，倒不如一开始就不干涉她的过往，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但，似乎也没有了选择。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了，也许十秒，也许一分钟，也许三分钟。”燃烧的薪火越发虚弱，眼看行将就木，换做其他情况，怕是找人来传火了，白谛握紧螺旋剑：“至现在为止，打不开愤怒第二阶，也罢……永琳，能给我半分钟时间吗？”

为了召回这傻女儿，我将最后的性命托付给你。

永琳笑容明媚：“当然。”

螺旋剑化作火焰收回手中，二阶疯狂也收回身中，白谛平稳住呼吸：“半分钟就好，交给你了……这场无妄之灾，持续的足够久了。”

白谛不在去看，那波动咆哮的深渊，恍如泥浆的大地之中升起的巨兽，以及八云紫手下弥漫开的漫天弹幕，闭上眼睛，沉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