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谛握住她的手,微笑着:“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他靠在白樱树上,全身失去超过一半以上的血液,随着心跳的停止,不再流动,在夜风中不再炙热的血液渗入大地,在根茎之中被白樱树木吸收,庞大的生命力作为钥匙,他将自己的全部生机作为赠品送给了背后的樱花树,呼吸停止,犹如在树下睡着了一般,陷入永恒寂静的长眠。
“……不……”八云紫抓不住垂落的手臂,她来不及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眼泪先一步决堤而出。
雪絮跌坐在地面上,眼瞳失神,她捂着面容,雪女没有眼泪,当她们落泪时,泪水化作冰蓝色的珍珠,她的妖力伴随着心境的失守彻底暴走,龙傲天皱起眉头,叹息着将她敲晕了过去,后方走来的姑获鸟呆滞着跪坐下来,她张了张口,仍然不敢相信那总是不可一世的桀骜男子已经死去:“骗人的吧……你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万魔辉夜篇(十六)
龙韶音掌间的天问剑滑落,砸落在白谛亲手铺就的鹅卵石之路上,发出清脆的铿锵声,她想要走上前去,对他微笑,可内心苦涩化作绞痛,她弯下腰,蹲下身体,咬紧嘴唇,疼的快要窒息。
“白……”她用只有她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呼喊着挚爱的名字。
脚步声响起,清脆,絮乱,慌忙。
八意永琳脚步匆忙,她为了这一场重逢,等待过多久,期待过多久,她用尽一切方法去设想重逢时的模样,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再见时,还是曾经那副场景的更替,他死了,她还活着。
“不应该这样的。”她一边低声自语,一边试图靠近,她伸出颤抖的手试图拥抱白谛冰冷的尸体。
可她只看见了另一双充满憎恨的绯紫色眼眸!
啪!
耳光声响彻白樱楼。
八云紫白皙五指变得通红,对应着八意永琳面颊上的鲜红掌印。
永琳呆滞住,她用了三秒方才理解到了自己被掌掴的现实,但却一点都不痛,一点也不……痛的,是心。
“带着你的人!滚!”八云紫发出最后通牒:“有多远,滚多远,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否则,我会忍不住杀了你!”她的面容在金发遮掩之下充斥着疯狂的杀意:“与过去一样!他死了,又一度为你而死,为了你珍视的月都而死,为了你们这群自私自利的月人而死!为什么一定要是他!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不是我……”
“……”八意永琳表情保持着错愕,她堪堪从耳光中回过神来。
“现在,你满意了,他的行为再一次证明,你比我更加重要,在他心里,你的地位不可动摇,他可以为你死一次,也可以为你死第二次……你开心吗?”八云紫质问:“开心就笑吧,你不会笑吗?要不要我教你?”她抬起左手,眼中迸发狠厉:“你给我笑啊!”
啪!
第二次耳光,比上一次更加响亮。
永琳脚下一软,她柔弱的身形栽倒在地面上,面颊的疼痛让她微微抬起头来,可她仍然看的不是愤怒疯狂的八云紫,而是在她背后,依树而眠的白谛。
“你看,你不仅不会笑,也不会哭,我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喜欢你,为了你可以不顾一切,连性命也当做筹码随意挥霍……你知道么?我有多恨你,我有多么厌恶你,厌恶你的存在本身,厌恶和你有关联的一切!我恨不得你现在就死,整个世界之中再也没有你的存在痕迹!消失的干干净净!”八云紫居高临下,她句句诛心:“可你始终死不了,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厚颜无耻的活到今天?”
良久,八意永琳挣扎着站起身来,哀求道:“你要打我,恨我,骂我,甚至杀我,我都可以忍受……这是我的责任,但请让我过去,我想看看他,我只想……看看他。”
“你没资格!”八云紫冰冷无情的拒绝:“滚!”
白谛的死亡成了点燃一切的导火索。
谁也不会同情八意永琳,因为白谛死了,而这一切因她而起,无需去管来龙去脉,只要有这个铁板钉钉的因果,在八云紫、龙韶音、雪絮看来,她便永远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