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荌亲完起身的时候,元宝眼疾手快,伸手攥住她的衣襟,踮脚在她唇上又亲了一下,才算满足。
岁荌眉眼弯弯地看着元宝,任由他对自己贪婪索取。
朝府的庆祝到亥时初结束,元宝洗漱后睡下,只是感觉没睡多久就听见隔壁有人在敲岁荌的门。
元宝迷迷糊糊坐起来,揉着眼睛仔细听。
隔壁有说话的声音。
元宝瞬间精神了,披上外衫塔拉着鞋,拉开门往隔壁看,“姐姐。”
王管家几人听见声音看了下元宝,又看向岁荌。
元宝有些茫然,因前面都是群女人,他就站在门边没朝岁荌那边走,只拿一双清澈好看的眼睛看着她。
岁荌边系腰上的带子,边朝元宝走过来,“怎么醒了?”
她看了眼天色,以及外头的星星辨别时间,“才丑时,你回去继续睡。”
元宝心想,他果然没睡多久,才刚刚丑时,“出什么事了吗?”
元宝脑袋探过岁荌的身体朝她后面看,王管家挑着灯笼站在那里。
“说是幽巷里出事了,赵姨的意思是,让我跟着去看看。”岁荌系完腰带,牵着元宝回他房间。
等元宝跨过门坎,岁荌伸手,单手掌心包着元宝的后脑勺,将他拉到怀里,低头吻他的唇瓣,浅浅地交换了一个吻。
元宝还迷糊着,只昂脸看她,双手无意识攥着她腰侧的衣服,软软地说,“还要。”
馋狗。
岁荌咋舌。
“去睡觉。”岁荌亲了下元宝修长的脖颈,没忍住,微凉的鼻尖微微往下,划过他敏感的肌肤,将唇贴在他锁骨处,轻轻吸了一下。
元宝瑟缩地耸起肩膀,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
元宝在门内,岁荌也就露个后背在外面,所以这视角在旁人看来,就是岁荌在跟元宝说话,殊不知已经亲到了衣服里。
岁荌起身,揉揉他脑袋,不再耽误时间,“我天亮就回来。”
说完便抬脚离开,元宝伸手拢了拢衣襟,从门内探出小半颗脑袋朝外看。
等岁荌走远了,才眨巴眼睛关上门。
元宝怕黑,所以房间里始终留有一盏光亮微弱的油灯,这会儿他拿着铜镜对着油灯仔细看脖颈,就瞧见原本白皙骨感的锁骨上,多了一小块红色,像是被大蚊子叮了一下似的。
其余地方是干干净净的白,只有那里是小小的红,如同落在白雪上的一片红梅,说不出的妖冶暧昧。
元宝脸蛋微热,手指轻轻蹭着那块地方,觉得好看。
元宝回想岁荌刚才的话,幽巷里出事了。
可幽巷关着的不是三皇女梁虞吗,因她获罪时皇上饶了她一命,此生幽禁在幽巷中,所以新帝登基后也不能开口处死或赦免她。
现在三皇女出事了,只能说明有人忌惮她活着,怕她坏事。
元宝懒得再想,反正姐姐让他睡大觉,他就去睡大觉。
元宝躺下重新入睡的时候,岁荌坐上马车同朝文淑一起前往幽巷。
路上,朝文淑跟岁荌说,“从准备查安王一案起,皇上就着人在暗处盯着三皇女,防止有人先对她下手。”
“这几日,宫里查得也严,木槿发现太君后身边的苍山几次试图出宫都没出去,所以夜里特意放松戒备,给了他出宫的机会。”
“苍山乔装打扮前往幽巷,意图取三皇女的命,”朝文淑道:“皇上的人将计就计,给苍山一个他已经毒杀得手的错觉。”
“现在苍山已经回宫复命去了,但三皇女可能是今日见到的人太多,旧疾复发。”
“赵鹤领旨去幽巷,说想让你也去看看,”朝文淑双手搭在膝盖上,“因为从三皇女今晚的反应来看,她应该还记得二十年前的事情,说不定见到你之后,会有意外收获。”
而赵鹤出宫,恰恰帮苍山印证了他下毒成功一事。等天亮后赵鹤回去复命,说三皇女已经死了就行,刚好让太君后放下警惕跟戒心。
马车在夜里行驶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停下。
幽巷,就是字面意思,一处幽暗狭长的巷子,尾端坠着一间僻静的小屋。这里几乎不见天光,不知四季,闻不到人间烟火,听不见市井热闹,住在这里久了,人会安静到发疯。
三皇女梁虞,从十八岁起,就住在了幽巷。如今二十年过去,她明明还不到四十岁,但看起来却跟六十岁差不多,整个人精神恍惚,听不得半分异样动静。
今日因为苍山来了,梁虞被迫见到很多穿着宫服的人,精神受到刺激,记忆瞬间回到二十年前,陡然想起她在寝宫中享福的时候,突然被御林军当场拿下拖拽出去。
这对梁虞来说,是她这辈子最深刻难忘的记忆,也是此生阴影。
毕竟从那以后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从高高在上受尽宠爱的三皇女,变成了监下囚。
她父亲,明艳照人的皇贵君,被一条白绫挂住了脖子,她们父子俩从云端跌入泥潭,从此一个长眠于世,一个不见天光。
亏得她这些年痴痴傻傻浑浑噩噩,才在这种老鼠都不住的地方活到现在。如果她神志清晰,怕是早就被关疯了。
只是今天见到的人太多,记忆受到刺激产生错乱,让她以为这些宫人是来拿她的御林军。
“滚开,都从我的寝宫里滚开!我没有谋-反,全是、全是我父亲做的。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关我。”
梁虞抱着枕头坐在床上发疯,谁敢靠近就用枕头挥打谁。
见没人靠近,梁虞开始对着枕头大哭,“母皇救我,母皇我是冤枉的,我没做错事情。”
她这个样子,赵鹤也没办法给她诊脉,只好坐在一边等她冷静下来。
“朝大人,岁御医。”有人出声。
赵鹤听见动静扭头看,就见朝文淑跟岁荌来了。
赵鹤看了眼床上的梁虞,站起来朝两人走过去。
“她现在疯疯癫癫的,”赵鹤跟岁荌说,“你去试试,看她认不认识你。”
岁荌想了想,突然把头上的簪子拔下来,长发瞬间披散在肩上。
赵鹤看完,“嚯”了一声,“你要吓死她啊,她不得以为是安王找她索命来了。”
岁荌双手箍起头发跟赵鹤说话,“下点猛药,如果她能想起来,我有一出好戏想唱给所有人听。”
说完,岁荌放下头发,慢悠悠朝梁虞“飘”了过去。
别说梁虞了,连暗处的宫人都被吓了一跳。这、这岁御医怎么走路是飘的!
而且现在大半夜的,幽巷里的光又比较暗,赵鹤往朝文淑身边挪了挪,连连摇头,“吓人。”
朝文淑倒是见多识广,她问赵鹤,“你平时听戏吗?”
赵鹤摇头,她不太爱听那些咿咿呀呀的唱词跟曲调。
她以为朝文淑是要跟她闲聊,以此缓解这诡异的场景,所以颇为受宠若惊,急忙笑着搭话,“你还听戏啊?听什么戏?”
朝文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