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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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荌是十二岁开始研究的天花,因为那年五岁的元宝突然出水痘,症状严重疑似天花,那时她才真正感觉到无力跟绝望是什么滋味。

也是从那起,她便收集关于天花的病例。

赵鹤从宫中给她找书籍,后来进京考御医的时候遇见了满。

这人虽然脾气古怪,但心地不算坏,尤其是岁荌救过木小满后,人后来还跟岁荌交流了一下关于天花的看法跟她们觉得如何医治。

如今距离岁荌十二岁已经过去了十八年,刚刚而立之年的岁荌,如今不仅有了两女一男个孩子,还研究出了天花的治法。

“这种没办法做成药剂,只能练成药丸。”岁荌捏着一个灰棕色的指甲盖大小的药丸子给刘长春看。

刘长春都快六十岁了,身子硬朗,身子依旧圆胖,包子似的脸上笑起来多了些皱纹,颧骨处有不明显的斑点,除此之外,跟十多年前也没什么区别。

“这玩意就能预防得天花?”刘长春把药丸接过来,捏在手里对着外头的光亮眯起眼睛看,随后又凑到鼻子前嗅嗅。

何叶擦着手过来,“理论来说可以,但还没真遇上过。”

她们这边可能是运气好,五年前某处县城有人染了天花,死了半城的人,岁荌那时跟赵鹤一起亲自进城医治,可惜只能做到不再增加死亡人数,而对于已经染上天花的人,能救活的实在寥寥无几。

也因着两人进城,防止了天花扩散,她们这边跟整个大梁都没怎么受到影响。

“这要怎么试验,总不能吃完再去染天花吧。”刘长春看向岁荌。

岁荌将药丸从她手里拿过来,说道:“我用老鼠做了试验,模拟天花的症状,吃了药丸的都是轻微发热,没吃的全死了。”

刘长春,“……怪不得冰粥总是喵喵叫,我还以为它找什么呢,感情是找你养的那些老鼠。”

“就它嘴馋贪吃,”岁荌笑,将药丸装盒子里,“我将配方跟功效以及如何试验都写在了书信里,一封寄往京城宫中,一封寄给满姐妹,一封寄给赵姨暂时落脚的地方。”

岁荌道:“等这方试验过后,便能大规模产出了。”

刘长春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道:“这方子你就这么给出去了?”

岁荌平时卖根人参,参须多的她都要另外算价钱,如今这么好的方子,她就这么白给了?

“你这方子莫说真有用,就是有一半的用,只要往外吆喝,都能卖出你想不到的钱数,”刘长春财迷瘾又犯了,眼睛都忍不住眯起来,“说是一夜之间富可敌国都有可能啊。”

治天花的方子啊,多少人多少国抢破头的救命方子啊,到时候还不是任由岁荌开价。

她富可敌国的梦想就实现了。

这账她都懂,岁荌这只貔貅能不懂?

刘长春笑呵呵的,问,“你可是留了后手?”

她不信岁荌真白给方子。

岁荌真诚地摇头,桃花眼里写完了诚实,“没有后手。”

“没有后手?这是你岁大貔貅能干出来的事情?”刘长春抽气。

那么多财富,就这么随手挥霍了?

岁荌拍拍盒子,跟刘长春道:“师父啊,我的亲娘啊,这世上总得有些东西比金银重要。”

比金银重要?

刘长春看着岁荌的背影,呐呐问何叶,“刚才那是岁大宝吗?”

何叶也恍惚了一瞬,“大宝昨日卖给李家根参,其中一根参须多了两条,她硬是费尽口舌问李家多要了二十文钱。”

气得李掌柜骂她“好你个岁貔貅,连根须子都算我钱,以后别让我看见你来我家买酒”。

再结合今日,反差属实过大。莫不是一夜之间顿悟了,开始视金钱如粪土?

两口子并肩朝外看,正好瞧见岁荌跟寄信的讨价还价,岁荌掂着盒子说,“这盒子这么轻,你还好意思给我另算银钱?”

刘长春,“……是她。”

何叶点头,“没错。”

刘长春更纳闷了,“那她怎么舍得把方子白给出去的,稍微意思意思要点钱也行啊。”

何叶还真仔细想了想,随后想到什么,微微一怔,“我猜原因有。”

刘长春看他。

何叶温声道:“其一是因元宝,元宝五岁出水痘,那时以为是天花,可把大宝吓坏了。”

“这倒是有可能。”刘长春点头。

“其二是因蕊蕊,她刚出生那年,有一县城出了天花很是凶险,大宝当时跟赵鹤在那座染了天花的城里,许是见过…或者说抱过跟蕊蕊一般大的小女孩……”

刘长春沉默下来。

那年岁荌跟元宝的大女儿蕊蕊刚出生,她就带着药材去支援了,虽然她平安回来,也笑着宽慰她们她没事,但想来在那座县城里,岁荌见到了无数生命逝去。

那时她刚做母亲,才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见到跟蕊蕊一般大的孩子因天花丧命,心里是何滋味,刘长春跟何叶都不敢去想。

这样的痛苦,她们妻夫俩有过切身体会。

说到这儿,刘长春其实就已经懂岁荌了。

她问,“那第呢?”

何叶满眼骄傲,笑了下,“其便是,医者仁心。拜师入门时你特意叮嘱过的,她一直记得。”

刘长春愣在原地,心窝处像是被人东西柔柔软软地撞了一下,荡起一股说不出的震动,激得她眼眶发热鼻翼发酸。

那时岁荌以沈曲的二姐沈枫为病例,通过了她的考核跟要求,成功拜她为师。

刘长春特意叮嘱岁荌,“医者,要有颗仁慈之心。”

时隔多年,岁荌把这话记在了心底。

刘长春抬眸朝外看,顶着寒风因为两个盒子另算钱而跟人斤斤计较的岁荌,怎么看怎么都跟刚才的那只貔貅样不同了。

将能救世的方子免费赠送,说是大医都不足为过。

何叶笑,跟刘长春道:“随她安排吧。”

刘长春点头。

岁荌的方子寄到京城时,满正在跟邻居打叶子牌。

她们个今年都七十了,头发全白,已经很少全天坐在药铺里看诊,那些事情都交给了小辈,除非有大问题才会打扰她们个。

今天这牌打的正是兴起,大满的女儿快步跑进来,双手捧着一封信,说是岁大夫寄来的。

大满还没反应过来呢,小满的手就已经伸出去把信拿了过来。

她眯起眼睛拆信看信,眼睛是越看越大,神色是越看越激动,“还真让她研究出来了,我就说她是神医下凡你们还不信,看看看看,这可是救世的法子啊!”

更让木小满震惊的是,这法子跟用法就写在另一张纸上,这么给她寄了过来。

“什么什么,让我看看。”木大满牌都不打了,站起来去抢信。

木满个子矮,只能揣着手坐好,昂着脸等她们告诉自己啥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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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放弃了“抢”的想法。

“盒子呢,我看看。”木小满朝大满的女儿伸手。

对方楞了一下,才想起来,“哦哦对对对,这儿呢。”

她还纳闷,岁大夫那么抠门的人,怎么今年寄信的时候还捎带礼物了呢。

木小满双手捧着盒子,珍重到不能再珍重。

她看了眼牌桌,一手拿盒子,一手把牌全拢到一边,也不管刚才打到哪儿,特意空出一块地方,小心翼翼把盒子放下来。

邻居纳闷极了,“这里头是南海的珍珠啊,还是北海的长生丹?让你们连牌都顾不上了。”

她把手里的牌也扔桌上。

这还打个屁。

木小满道:“长生丹能长生一人,可这东西能救后辈无数人。”

邻居来了兴趣,凑过去看。

盒子打开,里面是平平无奇的一颗灰棕色小药丸。

邻居,“……”

呵,她听这个老太太瞎吹。

“这是预防天花的药丸,岁大夫你还记得吧,前安王的女儿新安王。”木大满开口。

邻居摇头,没有印象。

安王是谁?前安王又是谁?能不能说点她这种小老百姓能认识的人物。老提这些皇室权贵做什么。

木满摆手,拉长声音道:“一看你就不懂怎么介绍。我跟你说,岁荌,就那个一袭白衣动京城的桃花眼名医,长得贼好看的那个。”

邻居瞬间恍然,眼睛都亮了,“哦哦哦!我想起来了,就那个穿白衣服救了小满的那个大夫,长得可好看了!”

“……”

“……对对对就是她,”木大满眼皮跳动,“还是脸好看有用啊。”

她说了半天的身份,都不如“一袭白衣的桃花眼”这几个字管用。

“要不试试?”木小满才懒得管那些,她眼里只要药。

邻居出于好奇,也留下来看。

试验花了快十天时间,最后证明此药丸的确有预防天花的作用。

邻居惊诧极了,到现在才明白为何满激动到流泪,这可是天大的好东西啊。

毕竟这世上众人闻“花”色变,这个“花”就是天花的花。

与此同时,送进宫里的药丸也起到同样的效果。

皇上梁蕴已经退位给太女,自己跟君后在后宫颐养天年悠闲度日,直到新皇捧着盒子过来,梁蕴还说,“怎么又给我送东西,都吃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