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缙握住她柔软的手,五指与她交缠,轻声问:“想什么呢?”司以云闭上眼睛:“没什么。”李缙却又说:“你在怨我吗?”“奴怎敢……”司以云看向四周,原来,李缙早就屏退左右,屋中只有他们两人,她方才沉浸进自己思绪,没发现。她敛敛眉目:“能为太子爷分忧,是奴的荣幸。”李缙却顿了顿:“你果然,还是怨我。”司以云忙抬眼:“不敢……”“若不怨我,何须说这种生分的话?”李缙闭眼,拉着她的手心,放在他自己颌下,轻轻蹭蹭,笃定地说:“是得怪我,让你受这样重的伤。”司以云这才发觉,他下颌有细微的胡渣,两眼下也有不常见的乌青,这样的好样貌,都生出些许疲惫。他刚被册封太子,是最忙碌的时候,还是每天都抽空来看她。温柔又深情。可是这一切,建立在司以云不懂那场借尸还魂的算计的基础,李缙要她忠心不二,而不是要她做聪明人。她很快心知肚明。当下,她苍白的脸上浮现薄红,眼眶湿润,道:“太子爷近来,也是辛苦了。”“奴自知身份卑贱,怎敢有任何怨怼,太子爷莫要再猜奴的一片真心。”说完这些,也不清楚李缙是不是满意,但他总算不揪着“怨”字不放,而是垂着眼,轻轻亲吻着她的脸颊,顺着她的脸颊,亲到耳垂处。牙齿在耳垂处磨蹭,有种被盯伺的感觉,司以云耳边的皮肤,连带头皮,都麻起来。他终究没有咬下去,只是浅浅噙着耳垂。顺着他的呼吸,她呼吸也慢慢附和,沉溺。事实上,她真算不得怨,她向来算得明白,这一切是她收受诱惑的结果。饮鸩止渴,莫过于如此。李缙抬头,碎吻在她染上桃色的脸颊,声音有些沙哑:“不折腾你了,等你伤好。”司以云美目含着水波,慢慢点头。将养小半个月,司以云总算能下床,一走出屋子,四周都是极为陌生的华美建筑,看着斜飞的檐角,高高挂起的红灯笼,她有些怔愣。喜鹊解释:“云娘子,这里是东宫。”李缙已经是太子,自然住在东宫。可她司以云怎么能住进东宫呢?她作为一把无用的工具,自己明白该放下,李缙却生生勾起她别的绮念。当晚,李缙来了,两人一同吃晚膳,司以云犹豫几次,还是没有主动提。李缙歇在她这儿,他没憋着自己,好似要将这段时间缺损的,连本带利要回来,只因她伤势未好全,没有到最后。司以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兴奋。与往常清浅表象不同,如今,他眼眸灼灼,直勾勾地盯着她,流露出些许真来。一夜如常,第二天,元宵的前一日,李缙上朝去,司以云睡到日上三竿,软绵绵起来,洗漱完,就看宫女们捧着托盘,鱼贯而入。托盘上或新衣新鞋,或精致头面,站在前头的女官宣读起文本,声音有些尖锐。司以云听懂了,她从一个无名无分的妾室,位份晋成太子良娣。李缙给她名分。至此,她从难以启齿的外室身份,换到如今的行头。绯红色的衣裳更衬得她肤白细腻,飞仙髻上,簪着玉花金步摇,随着她走动,金色花蕊在阳光下闪烁,脖颈带着金制项链,垂在锁骨上。这两种艳色,寻常女子穿起来,难以压住,但司以云凤眸流转,檀口娇柔,这身颜色只会将她的艳美发挥到极致。当她款款立于李缙面前时,这位贵公子眯起双眸。他眼中惊艳之色稍敛,只是朝她伸出手:“过来。”司以云刚迈出一步,李缙手上使劲,将她抱到怀里,坐在大腿上。他低声笑了笑:“云娘总是能给我惊喜。”司以云一手勾着他脖颈,说:“这是妾身的福气。”李缙笑了笑:“公务繁多,元宵早上我要去宫里,晚上还有宫宴,让你的两个小丫鬟陪你,待夜深些时候,我再来找你。”“不用专门等我,”李缙咬耳朵,“困了就睡,知道了?”司以云脸颊微红:“好,都听太子爷的。”除夕司以云是躺在床上养伤过的,元宵这日,她才在东宫感觉到过节的氛围,到处张灯结彩,灯火煌煌,一派喜庆。事情不需经司以云的手,东宫管事自然都备好,就连发给下人的银钱,都是封好的。不过,发给喜鹊的新衣却是短了点。黄鹂说:“上个月刚量过的个子,这个月又蹿一点。”司以云记得喜鹊是十六,随口说:“过了年,十七之后也不好长高了,能张得高点,苗条点,自然是好事。”
第319章(1 / 1)